烈陽手不挪開,香露就無法起身去找天帝算賬,一腔的怒火全都衝著烈陽發洩了出來,“你攔著我做甚?”發了火兒,人家還沒委屈呢,她自己的眼眶先紅了。看的烈陽心疼不已,心驀地化成了一汪春水。
“母親!”千山剛要勸上幾句,順勢就成了眾矢之的。
香露心直口快:“你閉嘴!”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烈陽幾乎與香露同時開口。
“……”千山嘴角抽了一瞬,那是滿心無語。這件事本就因他而起,讓他怎麼置身事外?
“我問你,倘若天帝不給,你要如何?”身為好好男人,烈陽放低了姿態,攬著人往大廳而去,千山見狀長長的舒了口氣。只要他們沒真的動氣、傷了夫妻之間的和睦就好。
目送著他們離去,侍女們麻利的收拾起了髒汙的地面,“山神爺先去您臥房休息吧,您的臥房咱們日日收拾的乾乾淨淨,就等您回來呢!”
她們不說還好,一說這事兒,千山還真累了。他伸了伸懶腰,緩緩起身向廳外而去。
那頭兒,烈陽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著媳婦,“你還想撒潑不成?”
上次撒潑,物件是人族之王——黃帝。再怎麼說,人族在人間生活,就離不開山川河流。因此,他們不可能明面上與山族把關係鬧得一發而不可收拾。這也是為什麼,當年青山誆騙香露的山璽,而不是殺了香露明搶的原因。
香露沉默了……
“可一不可二!”烈陽拍著她的手背,苦口婆心的耐心開導。
“為什麼?”香露就是不服氣,自己和兒子一生的苦難都是被人算計得來?但凡是個稍微有點兒出息的女人都不可能得過且過,更遑論是曾經的一方山脈主神。她恨吶,指甲幾乎嵌進了肉裡。憤懣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兒,她硬是給憋了回去。
烈陽深知她的脾氣和多年的隱忍、委屈。他也心疼,並且一直在暗中培植著山族的勢力,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山族不再為他人魚肉。“你不覺得你兒子和未來兒媳婦親自給你報這個仇更好?”無奈之下,他只能不厚道的坑起了自家兒子和兒媳婦。
瞧著他似笑非笑,有意調侃自己的模樣,香露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好氣,小手逮著烈陽的胳肢窩嫩肉就擰了一圈兒。烈陽配合的逗媳婦開心,“疼………”
“那我就等著那一天!”現在還真不是和神族撕破臉的時候,她壓下心頭的不甘,嗔了這演戲演的真像那麼回事兒的男人一眼,傲嬌的神女大人總算是消了氣。“不是我誇自家孩子,這一天不會太遠了。”眼睛裡透出的得意,看的烈陽忍俊不禁,連連附和:“是是是,我們家千山是山族最優秀的繼承人;未來兒媳婦巾幗不讓鬚眉!”聽了這話,香露這心裡更熨帖了,一張俏臉瞬間陰轉晴。
女人嘛,有時真的哄一鬨就天下太平了!
她們要的其實不多,只要自己的男人再多愛她們一點點、體貼一點點、溫柔一點點……
可是有的男人就是不明白,覺得自己的女人不可理喻,到頭來是雞飛蛋打,還覺得是人家作,完全沒把自己的無能當回事兒。
香露前半生命運多舛,遇到了一枚渣男。還好後半生足夠幸運,有烈陽寵著、護著。兒子也爭氣,她呀可謂苦盡甘來!
人生一世,總會遇到些挫折,神也不例外。遇到了,抗過去是涅槃重生,抗不過去跌入深淵。只要心胸足夠寬廣,捱過了最黑暗的那段日子,今後遇到什麼事情,不過是大風颳過,最多隻是亂了幾縷發、沙子進了眼。
活著實屬不易,仙神也是如此。尤其是女子,誰還沒遇到過渣男?遇到了,當自己是被驢踢了一腳也就完了,為他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實屬不智。沒那個能力踹回去,就離“驢”遠遠的;有那個能力踹回去,就別客氣,還“驢”幾腳;眼裡若是真容不得沙子,那隻能算“驢”倒黴,踢到了鐵板上,好壞自己做的孽,自己受著就行了。
再說綠萍……
她磨磨蹭蹭的轉悠了許久,直到夜幕深沉才跳牆而入。在皇城中溜達了須臾,一位修為近乎普通神官的高手從假山一側攔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殿下!”
最煩這繁文縟節的綠萍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真是走哪兒都避不開她那個爹的眼睛。她往前邁步,連這位高手也一起嫌棄上了。
“……”中年人有些發懵,這是什麼情況?問他也不敢問。可就這麼放著公主殿下一隻旱魃在皇城裡溜達,他又不放心。若是公主殿下餓極了,咬了誰怎麼辦?親眼在前線戰場上看過公主殿下咬死巫族的人、親眼見過公主殿下在宮中喝過鮮血,他他他……這小心臟還真有些突突。
遲疑再三,中年人還是向綠萍離去的方向追去。
暗處的幾個高手本來正為難著,遠遠的瞧見有人把這惡人做了,自然大大的鬆了口氣,就跟商量好了似的,誰都沒有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