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固行首先出了班列,俯首一禮,應道:“陛下,大周律法嚴明,既然有害人性命之舉,又有害人性命之實。查有實據,該當以律法行事。”
果然,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盡皆譁然。
就連站在滕固行身側的誠王,也被此言嚇了一跳。
周皇面無異色,繼續看向誠王:“四皇子乃是皇室之人,理應交由宗正院發落,不知誠王叔打算如何處置?”
誠王正準備開口,突然又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嚥了下去。
他突然反應過來,周皇的話中,似乎另有一層意思。
可他看著朝堂上所有投射過來的目光,尤其是身側這位大周朝堂第一戰神,此時正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和自己大戰一場。
誠王突然覺得自己這次被坑了,這件事自始至終,自己就是被別人牽著走。
先是皇甫極拜託他立即去趕往現場,探明實情真相,接著便又是左相荊舒暗自傳音讓自己應下此事,最後還給他尋了個同伴監督自己。
這一樁樁一件件,似乎早就被謀劃好了一半,辦案子的不是自己,背黑鍋的卻是自己。
警醒過來的的誠王,果然一股火氣,從心底一直燒到面門,梗著脖子紅著臉,滿是被玩弄後氣急敗壞的眼神從呂溯游、皇甫極、滕固行、荊舒臉上一一掃過。
四人中,也只有呂溯游臉皮薄,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其餘三人,卻連看都未看誠王一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嘴臉顯露無疑。
呂溯游心裡早就看出來,最後四皇子的懲罰會落到誠王身上,若是這其中,沒有姚妃想將屍首丟失一事,推諉到宗正院身上,那還倒好。
可就是因為恰恰有了那推諉的一幕,氣急的誠王便完全喪失了理智的思考,要是放在往常,誠王今日朝會鐵定稱病不來了。
現在朝堂上所有眼睛都盯著他。
周皇明顯想保四皇子。
坑害誠王的四人,又顯然一副公事公辦,殺人償命的嘴臉。
其他官員,有想看他笑話的,也有幸災樂禍的,或許也有同情他的。
但絕無此時能上前一步,拉他一把的。
誠王心中估量許久,覺得此事實在難辦,他要是偏幫陛下,滕固行鐵定第一個跳出來,說他腰桿子軟。
可若是偏幫呂溯游這一夥明顯想將四皇子置於死地的人,陛下也鐵定不會饒了他。
況且,他作為宗正院大宗正,皇室的大族長,四皇子又是他血脈至親的晚輩,要讓他直接宣佈處置了四皇子,他也實在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