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大哥何必妄自菲薄,救命之恩本就難報,嶽大哥勿須謙讓。今日來見嶽大哥,是有一些事情要問你。明日朝堂之上,要為此事做個了斷。但有一些事情,還是有些模糊不清,嶽大哥若是能知道其中一些,將有助我做成此事,拜託了。”呂溯游鄭重一禮。
“呂大人儘管問,我知道的,必定言無不盡。之前,皇甫大人就吩咐過我,在鎮撫司一定要注意針對呂大人的行動,也都怪我訊息慢了半拍,就連自己要執行這次任務都沒有察覺,要是早有覺察的話,也不會發生前天晚上的事了。以至於讓呂大人陷入危險。”嶽子揚精氣神好了許多,說話也有了氣力。
呂溯游這才驚醒:原來皇甫大人早就預料到四皇子會按捺不住動手,也事先早已作了安排,甚至讓好不容易打入鎮撫司的嶽子揚不惜暴露自己。
想到此處,呂溯游看向了皇甫極,覺得自家大人那滿是溝壑的臉上,愈發的光豔奪目。
“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信不信我抽你。”皇甫極直接打斷了一個年輕人對自己表達親近和友好。
呂溯游深知皇甫極看重自己,但到了如此地步,他覺得這些不光是杜叔他們的緣故,這讓他對心中的猜測更堅信了幾分。
不過這些,現在還不能宣之於口,一切還是得需要更多的證據。
現在有更重要、更緊迫的事情急需要搞清楚。
呂溯游理了理思緒,將嶽子揚扶著靠在了靠背之上,又貼心的在他背後墊了一方軟枕,做完這些,才開口問道:“嶽大哥在鎮撫司這些時日,除了這次伏殺我的任務,可還做了其他的事情?身為操刀郎,應該接的都是些打打殺殺的任務吧?其中可有蹊蹺的?或者有違忠直良善的?最好能迅速摸到線索的那種?”
嶽子揚聽完呂溯游所問,皺著眉回想,沉吟良久之後,才說道:“其實張執接手鎮撫司時日尚短,我來鎮撫司後,和其他四位操刀郎入了他的麾下後,執行的任務實在不多,而我們五人中,他信任老大老二,要更勝我們其他三人。
雖說張執在行走江湖之時,和我們都有過不淺的交情,而我們當時在江湖上的名聲也都不大好,但不同於我們的是,張執當時就已經在為錦衣衛辦事,他和我在一起行走江湖時,我便察覺他似乎在尋什麼東西,儘管他謹小慎微,但我依然察覺到了這一點,直至那天我們分開時,他整個人都顯得那麼興奮,而且當時我便在他身上聞到了血腥味和一些其它的味道,雖然他身上用香料燻過,但我依然能聞得到。
他離開後,我才聽說,當晚我們經過的那個地方發生了一起命案,有一家三十餘口盡皆都被屠戮,我出於好奇,曾經去探查過那裡。到了現場後,果然發現,那裡的血腥味夾雜的一些其他氣味竟和張執身上的如出一轍,當時,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再加上此事和我干係不大,所以我也就沒當回事。
可是,我這次進入鎮撫司後,曾和其他四位操刀郎有一次喝酒時曾聊起過,他們在和張執一起行走江湖,最後拜別時,竟和我有過一樣的遭遇,都是在當時當地發生滅門命案之後,才做的別。
那天,老大喝的有些多,他和張執關係本是最要好的,也是那晚,他說漏了嘴。說是張執是奉了宮裡一位貴人的命,在尋某件東西。我當時趁著酒勁,故意說那人肯定是四皇子,老大雖沒開口承認,但從他的表情我知道,是另有其人。
之後第二天,老二曾問起過老大,但老大勃然大怒,還訓斥了老二,甚至最後差點動手,也是那次之後,他們二人之間才有了些齟齬。
這件事,我曾經調查過,但毫無所獲。之後忙於其他事,就沒有再在這件事上廢功夫,但我想此事定然干係重大。我們一直以為張執是四皇子的人,但就以那件事來看,張執背後,怕是還有其他人。最起碼,他在當上鎮撫司指揮使之前,就在為那位宮中的貴人做事。要知道,我們結伴行江湖,那可是十年前的事了。”
呂溯游疑惑頓生,問道:“有沒有可能是當時的姚貴妃?”
嶽子揚搖了搖頭:“這我不知道,但我猜測,應該不是,因為四皇子根本就不知道張執曾經也是在為錦衣衛辦事,四皇子當時力挺張執做錦衣衛指揮使。據我所知,姚貴妃當時是反對的,甚至很瞧不上張執,言其草莽出身,有礙觀瞻。甚至差點壞了四皇子扶持張執上位的計劃。
是以,我猜測,張執背後之人,肯定另有其人。張執能最後搭上四皇子,甚至都有可能是那背後之人的謀劃。”
呂溯游聽到此處,驚起一身冷汗,他慶幸自己今日和嶽子揚有過這一番交談,若不然,他真有可能小看了這件事背後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