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軍竟然都穿著成軍的衣甲,個個衣甲凌亂,風塵僕僕,隊伍全無陣型,旌旗倒卷,下了山道,一窩蜂似的往江陽城奔來,一副丟盔棄甲吃了敗仗的模樣。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數百的騎兵,如同一條長蛇一般,滾滾湧下山道。
當先一名身著戎服的成軍將領,渾身是血,身後的大氅斜斜的披著,似乎未繫緊快要掉落下來,顯得十分狼狽。
城樓上的守將滿臉驚訝的望著來將道:“此乃何方兵馬,似乎穿的我軍甲衣?”
對面的軍馬逐漸奔近城下,那名守將急忙喝道:“是我們的軍馬,不要放箭!”
黃植拖刀縱馬,疾奔到城樓之下,高聲喊道:“我乃巴郡太守黃植,江州被晉軍所襲,撤到此城,速速開啟城門!”
那守將並不認得黃植,也不敢怠慢,只得急聲道:“閣下勿慌,我已遣人前去請使君,自有分曉。”
那名守將正疑惑之際,卻聽背後一聲高喊:“使君到!”
城樓上計程車兵紛紛讓開一條道,寧州刺史李閎盔甲鮮明,手執大刀,朝城樓上大步走了上來。
李閎走到城牆邊,望了一下城樓之下,認得是黃植,不禁大驚,急切的問道:“黃太守,為何如此境地,莫非江州已破?”
黃植滿臉沉痛之色,仰頭長嘆道:“晉軍悄然逆流而上,冒充嚴家的船隊,趁我等不備,偷了城門,一舉攻破了江州城,如今就剩下這些將士了,黃某對不住陛下啊……”
李閎聽到晉軍已攻破江州,不禁大驚失色。
其實說來也巧,李閎上午才接到往來江州和江陽之間的船隻傳來的資訊,得知在江州城外,發現有大隊大隊的晉軍船隻,便急忙派人將晉軍攻蜀的訊息傳往成都,同時傳令諸城門守軍,嚴加防範,一旦發現有敵情,立即放下千斤閘門,關閉城門。
這信使才剛剛送走不久,黃植便來到了城下,然而李閎卻想不到江州破城居然如此之快。
他見黃植鬚髮蓬亂,全身是血,顯得極為狼狽,不像有假。再將信將疑的朝黃植身旁身後望去,卻見黃植身旁的兵馬,果然大都是川中將士,而且陣型混亂,前軍已經有百多人到了城下,後面還在陸陸續續的來人,一窩蜂似的雜亂無章,不像有詐,急忙安慰道:“太守不必內疚,勝敗乃兵家常事,稍等片刻,這就給太守開啟城門。”
城門緩緩升起,李閎親自率眾縱馬出城,前往迎接黃植。
黃植也翻身下了馬,在司馬珂和兩三名親兵的護衛之下,迎向了李閎。李閎身後二三十餘人,又都是精悍的將士,見他只帶了三四人向前,自然不疑有詐。
眼看兩人越來越近,黃植身後的將士逐漸聚集在一起,不再向前,似乎比較識趣。而李閎身邊將士如雲,不但簇擁著二三十名親兵,又湧出一兩百名守軍,緊跟其後。
這陣勢,看起來,李閎要對黃植髮難易如反掌,而黃植但凡使出半點詐來,便是身首異處的結果,所以並沒任何人覺得危險在向李閎靠近。
司馬珂一身髒髒的衣袍全部是血跡,臉上也是鍋灰和血跡混雜在一起,身材也顯得極其粗壯,手中提著環首刀,又神色木然的跟在其他幾名身材高大的黃植的親兵身後,並未引起特別的關注。
眼看走到了李閎的五步之外,黃植對李閎恭恭敬敬的一拜:“下官參見明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