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弼又沒來嗎?"有大儒望了一眼那空座,竊竊私語道.
"唉,這四人中,有兩人是他的弟子啊!這都不來?"又有人說道.
"罷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況."一名女大儒嘆了一口氣,"這種場合他向來是不感興趣的."
聞言,其他幾位大儒似乎也想起了嘆息聲.
"聽說前代法相是屬意公弼接任法相的,只是被老山長勸住,轉而任命了宋聖.所以公弼先生才辭官返回了不仁書院?"一名大儒輕聲詢問道.
"是從哪裡聽來的斷章取義的話!"那女大儒皺了皺眉,解釋道,"是公弼他自己的聖道出了問題,和老山長徹夜長談後,才辭官歸來,尋找解決之道."
"他曾說過,若是按他的聖道走下去,封聖能不能成功不好說,但是他定然會步商君的後塵!"
眾人聞言,也都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
"可惜了,歸來時還是求索境,如今不進反退,落入了二品."
"罷了罷了,不去說他."那女大儒似乎不願意讓陳公弼被眾人議論,於是轉移話題道,"這一次他教導的兩個弟子都還不錯,或許能夠奪魁.你們看好誰?"
"況鍾吧.老夫也教導了他一段時間,感官很不錯."
"我也以為是況鍾,另一個……唉,的確是五百年一遇的奇才,但是跟公弼兄彷彿是一個骨子裡刻出來的一般,追求的聖道太純粹了,猶如一柄神劍,只是……剛過易折!"
"不然呢.那小子自號你們知道是什麼嗎?"又一名大儒輕笑了一聲,搖搖頭說道,"剛鋒!"
"海瑞,海剛鋒!"
"爺爺,況師兄和海師兄的論戰,您真的不去看看嗎?"不仁書院的一處草廬內,一名小童撥弄著火堆燒水,望著坐在木椅上假寐的老人,問道.
那老人擺了擺手:"不去了."
"為什麼呀?"小童提著茶壺,砌了一杯茶,遞給那老者.
老者微微睜開眼,望著眼前的小童,淡淡笑了笑:"你還小,你不懂."
那小童嘟了嘟嘴:"哼,誰說我不懂."
"是爺爺覺得這天下法不全,就像是衣服,放著那麼大一個破洞在那裡,這衣服再好看,都是破衣服.穿上去又不好看,又不保暖,對不對?"
老者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坐起身子,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小童見老者臉色嚴肅起來,連忙說道:"不是我說的,是我聽況師兄說的."
老者張了張嘴,嘆了一口氣,點點頭:"你況師兄說的對."
聽到老者的肯定,小童更來了興致,又說道:"海師兄也說了,爺爺您當初不該退,這一退就停不下來.當商君就當商君,總是為民請命!"
老者聞言,也不生氣,只是輕輕笑了笑,摸了摸小童的腦袋,說道:"你海師兄說的也對!"
"只是啊……真正的世界,哪有黑白分明."
"你爺爺沒那個調和陰陽的本事,就只好跑回來了."
說完,他望了望廣場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是了.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再無顧慮地爭論一件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