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病來到了陰華臥房,靜靜無聲,無人回應,無病心中驀然擔心起來。
無病正要從窗戶進去,一探究竟,只聽陰華說道,“師父,進來吧。”
無病這才放心點點頭,推門而入,陰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雙目呆滯,淚水一滴滴下墜,雙目通紅,無病坐到他身邊,“我來這隻有一件事問你。”
陰華慢慢坐起來,靠著牆壁,抱著雙膝,無病面色嚴肅,“流寇頭子的腦袋,是你來砍,還是我來砍。”陰華抬頭,無病繼續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你回答我的問題。”
陰華咬牙道,“我來砍。”
無病點點頭,打量一下四周,粉色紗帳、紫檀的妝奩、衣架上倒是都是男裝,無病一嘆氣,“總算陽剛一些,男人就該有個男人的樣子。再讓我發現你用脂粉,你就別當我徒弟了。”
陰華心中好笑,點點頭,無病說道,“血債血償,以血還血。”扭身就走,“今夜好好睡覺,明天再會。三天內,讓你報仇雪恨。”
“師父。”無病停下腳步,陰華慢慢下地,走到櫃檯前,開啟抽屜,取出一個物件來,“師父,賊人兇悍記仇,你戴上這個吧。”
無病本欲反駁,陰華卻走到了無病身前,臉色略紅,雙手捧到無病身前,“《山海經》說,滄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間東北曰鬼門,萬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鬱壘,主閱領萬鬼。惡害之鬼,執以葦索而食虎。於是黃帝乃作禮,以時驅之。立大桃人,門戶畫神荼、鬱壘與虎,懸葦索以御兇魅。”
無病耐心聽著,陰華又說道,“去年,師父不幸被龍鷹大王附體,當日僥倖被桃木救下,後來拜入師父門下,我便請大哥託人從東海度朔山求來一段桃木,刻了這個面具,做了一段桃木哨子,還請師父佩戴,保佑平安。”
無病心下有些感動,雙手接過,面具帶著桃花的馨香,露著雙眼,左臉頰刻著神荼,身穿五彩戰甲,面容威嚴,手執金色長戟,右臉頰刻著鬱壘,身穿黑色戰袍,神情威武,胸前一掌起手行禮,另一掌輕撫著坐立在身側的一隻金眼白虎。面具上飾以金銀二色,端的威猛。一段紅繩墜著一隻哨子,上面雕著一對蝙蝠和一叢蘆葦,無病明白,這是寓意福澤綿長,事事平安。
無病抱拳稱謝,“我決定好好教你和鄧奉學武,之前一直是熊定嫵代勞,明日開始,我來接手,你的基本功練習的差不多了,我來教你氣功,元陽童子功。”
陰華重重點頭,無病收下禮物,推門離去。
陰華擦擦眼角的淚水,“母親走了,弟弟也走了。師父說,血債血償,以血還血。”陰華攥緊了拳頭。
陰華望著無病的背影,“師父,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獵獵火焰溫暖了心。每次悄悄走近你,你明亮睿智的重瞳就如那夜空的星星、寒夜的明燈,指引我前行,帶給我溫暖和希望。師父,要我和你一般年歲多好,我有些不想做你徒弟了,好想像瑤光姐姐那樣,守護在你身邊,感受世間的安寧。”
無病收拾妥當,趁著夜色飛出了陰家的宅院,探查惡虎山。無病對伏牛山、桐柏山、大洪山的地形瞭如指掌,山間行進,如捷豹穿行,只選那小路捷徑,或乘坐枯木順溪水行進,四更天的功夫,無病就來到了桐柏山和大洪山交界的惡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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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病抄的近路,轉到了惡虎山的山崖一側,壁立千仞,怪石嶙峋,無病喝了一口水,深吸一口氣,沿著惡虎山的峭壁攀爬起來,一刻鐘無病爬到了山頂,踏著初結的朝露,沿著山路朝著一處營壘摸了過去。
這處營壘便是流寇的賊窩,惡虎山上山只有一條小路,易守難攻,像無病這樣從山崖爬上來的聊聊無幾,這一年來,無病帶隊在山間訓練,拿山賊練手,實戰訓練,山賊越來越少,剩下的山賊慢慢的抱團起來,如今只剩下惡虎山、狸貓寨、烏雞嶺三處藏著老奸巨猾的山賊。
世道不寧,一些百姓也落草為寇,有良知的只搶飯食,喪盡天良的便做盡了惡事,無病本著教育扶持和消滅的原則,讓一些山賊改邪歸正,靠著贈送的金錢糧食重新開始了生活,而對於冥頑不靈的山賊,只有消滅這一條路了。
雖則天黑,依據大洪山靂筠衛之前調查的情報,無病到了山賊巢穴,連夜查探了山賊巢穴的佈局,眼見著天亮,無病找了一處洞穴悄悄藏了起來。
天亮了,陰識安排下人請無病前廳吃飯,可卻發現無病不辭而別,一時著惱,趕來的陰華卻不信,只說師父天神一般的人物,一定是誅殺山賊了,陰識想起無病貪婪金錢的眼神,不由說道,“劉公子是怕了不成?卷錢跑了?”
來歙臉色發燙,“陰兄,這個無病做事向來穩重,絕不是怕事的人。”鄧晨臉色不愉,“無病不是這樣的人。”鄧晨轉了一圈,“金餅就在屋裡放著,沒有拿走,這裡留了一張字條,言明三日內返回陰家,陰兄放心好啦。”
陰識臉色不好,接過來看了一眼,“表哥,你也責怪我。昨日宴會之後,你和我說的話,我都明白,可覆水難收,送出去的錢不能再要回來。雖然你們的話,我信,可報仇這種大事,委實難以託付給劉公子。人是好漢,能碾幾顆釘?劉公子個人能力,我是相信的,可一沒說策略,二沒召集人手,此等殺伐報仇的大事,牽連陰家名聲,我怎麼能不重視?”
來歙說道,“我這表侄,向來特立獨行,人狠話不多,哪天話多了,絕對是絕色美女或者至交好友跟他在一起。”
陰華插言道,“昨日師父來我房中,問我個問題,問我要不要手刃仇人?”
陰識扭頭問道,“他幾時問的?”此話一出,陰識就覺得不對,鄧晨和來歙也面色古怪的看著陰華,鄧晨解釋道,“師父愛護徒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