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卻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平次掌中的白毫之上,忽略了周圍的一切事物。
片刻之後,他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湊近到平次的右耳旁,輕聲說道:
“服部,故“計”重施。”
平次聞言愣了一陣,接著警惕地掃視了周圍一眼,思慮片刻,最後他重重點頭。
……
午後的佛光庭院,陽光斜射入鬱鬱蔥蔥的樹木間,給陰暗溼冷的泥土上增添了朵朵亮斑。
平次獨自一人走在這靜謐幽僻的小路中。就近用過午餐後,他與真一又很不服氣地重回佛光寺,試圖獨立尋找佛像位置。
不久後,二人便決定分頭行動,真一負責警員尚未來得及搜查的東廂禪房,而平次則負責庭院深深的西廂。
平次的雙腳踏在碎石鋪就的崎嶇小道上,發出沙沙的響聲。他左顧右盼四處張望,似是在檢視佛像可能藏匿的位置。但他手中把玩的亮晶晶的水晶石卻是十分顯眼,這顆水晶石還時不時配合著穿透了密密樹葉的陽光,反射出陣陣奪目的光芒。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平次的身後有一個悄悄尾隨的黑影。這黑影手持長刀,眼神銳利如鷹隼,一刻也不停地盯著前方緩緩步行的平次。黑影細緻地觀察了下四周,既是在尋找下一個方便藏匿身形的掩體,也是在確認周圍有無埋伏。
他不得不謹慎,因為幾天之前首領義經正是被警方誘入山能寺而被迫自殺。但他也不得不選擇在此時行動,因為白毫已然落入眼前的這位服部平次之手。若不趁他與另一位藤原真一在佛光寺單獨尋找佛像的時機,抓緊時間搶奪白毫,那白毫定會轉瞬落入警方手中,彼時他就毫無機會了。
據說當日首領義經正是中了這兩位少年的計策才落入埋伏,但他是絲毫也不信的,兩個小孩子能做得什麼事。那天若不是他心慌意亂且畏懼有人援救,恐怕他們此時已經是兩具屍體了。
在他看來,山能寺的引蛇出洞之計必定是警方高層拍板作出的決策,而透過當日行動時出動的警力之多也可以從側面證明他的結論。至於這兩個小孩子,不過是自作聰明的紈絝子弟罷了,也就是糊塗的圓海主持才會看重乳臭未乾的小子。
耳畔傳來沙沙的腳步聲與颯颯的風吹樹葉聲,眼前是一條幽靜曲折的羊腸小徑,再次環顧四周確認一切並無異常後,他決定立即出手。
他那冰冷的目光中充斥著濃濃的殺意,這一次他不會再手下留情了,給這位服部平次留個全屍就已經是他的仁慈了。而殺掉服部平次之後,他再去另一邊結果藤原真一。然後透過上午潛伏得知的訊息,在佛光寺中找到首領藏匿的佛像,他就能集齊藥師如來佛像與白毫,賣一筆大價錢了。
腳步略微有一絲顫抖,平次當場踉蹌了一步,站穩後他張嘴嘟囔抱怨了幾句。
而他這一趔趄卻把身後準備行動的黑影驚了回去。閃身躲在一棵老樹後,黑影繼續小心翼翼地逼近他志在必得的獵物。他很有耐心,準備抓住關鍵時機一擊斃命。
而平次卻彷彿等不及似的,他突然轉身,一個箭步衝到了黑影身前約十步遠。
被發覺後,黑影頓時錯愕無比,愣在原地。
望著眼前身著武士服、頭戴能劇老者面具的笑面人,平次嘴角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語氣也很是自信得意:
“笑面人先生,我們終於又見面了。我是該叫你武藏坊弁慶好呢?還是西條大河先生好呢?”
而笑面人聞言雙手顫抖起來,長刀哐噹一聲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