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寧市以後,江時俞就開始忙起來了,文物局剛到的這批文物目前還不能認定出自哪個朝代,尤其是瓷器,從材質來看像是脫胎瓷,但其風格上又偏於宋哥窯。
小趙問:“這會不會是元哥窯啊?”
“不會。”江時俞果斷否認,雖然元哥窯的胎質是瓷胎,但其風格上不像,這隻瓷盤全身施粉青釉,其開片紋呈魚子網狀,就連這釉面上的金絲鐵線也是紫紅色,“這應該是後世的作品,燒窯的人喜歡瓷胎,亦或是喜歡宋哥窯,便將兩種元素結合了。”
“有錢人真會玩兒。”小趙端著瓷盤,“那這個該怎麼歸類啊?”
江時俞戴著手套去摸另外一隻雙耳香爐,“再挑挑其他的,如果都是後世燒造的,就都放一個櫃子,貼個‘仿造’的條。”
小趙:“好。”
幾天忙活下來,文物認定完畢,規劃資料也都擬定好了,江時俞也迎來了假期,這活兒又費眼又費腦還得相當有耐心,要換做普通人還真是熬不住。
和江時俞一塊兒鑑定文物的小趙幾天下來都癱了。
小趙看江時俞還在那兒貼條,扒在椅背上盯著他,“時俞,我真佩服你的精力,這幾天下來,你就一點兒都不累嗎?”
江時俞淡道,“不累。”
小趙連連嘖嘆,“年輕真好啊!”
小趙年紀比江時俞要大,但是卻比江時俞要晚進文物局,再加上長了一張不顯老的娃娃臉,所以局裡的人都習慣叫他小趙。
“時俞,放假兩天有準備出去玩兒嗎?”小趙身體累了,嘴上閒不住,一想到假期來臨,就多巴胺分泌旺盛,“我早就想好了,這次放假我要去南方,感受一下各地不同的人文風情。”
江時俞沒想過假期要去哪兒玩,他也不喜歡玩兒。
小趙沉浸在激動的情緒中,便開始教導起人來了,“時俞,我發現你跟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不一樣啊?你精力這麼旺盛,沒有活力怎麼行呢?平時工作忙就算了,到了放假怎麼著也得計劃著跟朋友出去玩兒一圈放鬆放鬆吧?”
自從跟顧言安認識以後,江時俞現在對話多的人也能免疫些了,他說,“我放假有計劃。”
他準備去墓園看看他父母。
放假當天,江時俞去墓園的路上買了幾束白菊,看著碑上貼著的黑白照,他的父母臉上是掛著笑容的,江時俞立在碑前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每次來都是如此,他總是站上十分鐘就走,一句話也不說。
他記不得車禍以前的事情了,跟父母關係如何,親不親近,甚至他連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性格的人都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資格說什麼?但胸腔中有一股沉重的情緒是晶片都無法控制的。
僅憑著這種血緣聯絡的沉痛心情,支撐著江時俞一年復一年來此,企圖看著父母的墓碑能找回一些以前的記憶。
十分鐘後,江時俞盯著父母的照片眼睛發酸也沒有眨一下,最後他也只是深深鞠了個躬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直到出墓園,江時俞看著前路的空曠,竟茫然了起來。
忽然,他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