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安十一歲那年,家住北苑。某天小區裡搬來了一戶人家,聽說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小孩兒長得特好看,又討喜。
直到顧言安親眼看到那個傳聞中人見人愛的小孩兒,小他六歲,嬰兒肥,狗啃的劉海連前額一半都沒有遮住,眼睛不圓,很細,但琥珀色的眼珠亮晶晶的,特別可愛。
小孩兒揹著書包,包上繪著唐老鴨的圖案,蹲在花池旁逗橘貓,那是小區裡的常駐流浪貓。
說起來也奇怪,這隻流浪貓脾氣暴躁,見人動不動就豎尾巴,就算是有人靠近給它投餵也愛答不理,現在被一個五歲的小屁孩摸來摸去居然也不亮爪子。
這年頭連只貓都是顏控。
顧言安朝他走近,橘貓蜷成個肉團貼在小孩兒腿邊,睡得還挺香。
明知橘貓的身份,顧言安還故意問,“這是你的貓?”
小孩兒聞言抬頭看他,眼神溫柔得出水,眼尾因為笑意微微上翹,一顆小小的黑痣夾在細褶裡。
“不是我的,我路過的時候,看它一直跟著我,以為它是想吃我的蛋糕。”小孩兒攤開手給他看,手心裡抓著一個撕開了包裝袋的奶油蛋糕。
看到這張臉,顧言安心想,這隻貓怕不是想吃蛋糕,而是春天到了。
現在和江時俞面對面,顧言安才想起來當初他連那小孩兒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時俞說,“我知道你,但你應該不認識我。”
顧言安一頓,“什麼意思?”
因為在國外時,博士總是提到他,研究室沒人的時候博士總是會偷偷想念他的家人,這些江時俞都知道,可顧同盛卻不讓他往外說,最後他只說,“你在國外很紅。”
顧言安不疑有他,因為他對自己“紅”這個定義一直都很認得清。
但他總覺得江時俞就是當年那個小孩兒,雖然攏共沒見過幾次,但那張臉絕對是能讓人過目不忘的,尤其是眼尾線上的小黑痣。
越看越覺得像,顧言安問,“你在北苑住過嗎?”
聽到這個地方,江時俞沒有任何反應,他搖頭說:“沒有。”
顧言安蹙眉,難道真有這麼巧的事兒?鳳眼,琥珀瞳,眼尾線上的小黑痣簡直就是復刻來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江時俞不愛笑。
小時候認識的那小孩兒又愛笑又暖心。
“那可能是我認錯了吧。”江時俞否認,他也沒招,然後又說,“我在鎮上的戲份拍完了,今天就要回寧市了。”
江時俞點頭,“我也今天回去。”
張導說鎮上的戲份裡暫時沒有需要文物指導的地方,而且他這趟來的主要目的是拿回玉佩。
現在玉佩拿到了,劇組也沒有需要他的地方,他就可以先回去了。
有批出土的文物剛到,文物局要擬定發展規劃,而且還要準備過段時間博物館開展的資料,有一陣子可忙的。
聽到江時俞也要回去,顧言安心裡可樂著,嘴上逗著,“那敢情好,咱們還可以一塊兒回去。”
“不了。”江時俞想起他之前說的那些,“寧市不比在古鎮,要是被拍到了,對你影響不好。”
顧言安在心裡偷樂,這小孩兒居然首先考慮他。他摩挲著玉佩的捲雲紋,欠嗖嗖地,“要真拍著了也沒事兒,大不了我就發宣告說咱倆有親,我看他們能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