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一上車就瞧見沈索香,一身緋色廣袖流仙裙,烏黑濃密的秀髮一半用發冠束著,一半垂至腰間,發冠上還斜插著蓮花流蘇步搖,打扮地濃豔不可方物。
“妖妖嬈嬈,不成體統!”阮氏看得生厭。
沈索香卻不以為然,今日出門前院子裡的下人和姨娘都說美極了,老女人的酸話,她不聽。
馬車一路平穩,很快到了長公主府,豪華的車駕把整條路堵了大半。
富麗堂皇雕樑畫棟的府邸裡衣香鬢影,賓客如雲。
宴會一角,趙元徽身染了風寒尚未痊癒,即便夏日炎炎,身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身錦繡月白長衫溼了大半,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上輩子他也因風寒沒有參加百花宴,事後好久才遇到沈晴硯。但這輩子,他等不了,因為他帶著記憶重生了!
自重生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愧疚著,決心不要犯上輩子的錯誤。
心想百花宴沈晴硯也會參加,要給她留個好印象。他記得此時賀祈年還沒有軍功,也沒有傳言兩人有染,是個好機會!
因而,即便頭乏眼沉,他也盡力撐著,四處搜尋沈晴硯的身影。
得知有沈家車馬到達,趙元徽忙不迭地從位子上站起來,急急往門口趕。
這讓不遠處的賀祈年不滿地皺起眉頭,他聽說沈晴硯傷了臉不能來,正為這事煩躁,又瞅見趙元徽這個招人嫌的傢伙在。冷哼一聲,甩扇離開。
來到院子出口的趙元徽緊緊地盯著馬車,一眼不錯地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
看到最後,也不見記憶裡那一抹清雋的身影,忍不住攔人詢問是不是沈家。
“是沈家,喏,那個打扮嬌媚的,就是沈家大小姐,身段撩人啊……”色眯眯地富家公子毫不顧忌地討論,趙元徽嫌惡挑眉,轉身回到位子上。
不久,打聽訊息的小廝急匆匆回來,“少爺,奴才剛剛向沈家馬伕打探,今日來的只有沈家的大小姐,二小姐的臉反覆潰爛,聽說……聽說毀容了。”
趙元徽臉色一凜,手重重拍向桌子,彷彿不知道痛:“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急火攻心,趙元徽話沒說完,臉色煞白,巍巍坐回位置上。
小廝趕緊上前扇風喂水,“少爺,老夫人要是知道你這麼不顧及自己的身體,會生氣的!”
趙元徽揮開小廝,聲音陰沉:“你這幾日都派人在沈府周圍盯著,有什麼訊息就來彙報。老夫人要是問起來也不準走漏風聲。”
小廝的心頭直打鼓,老夫人對少爺是最關心不過的,恐怕要難交差。
但少爺最近喜怒不定,不似從前好揣測心意,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趙元徽端起桌上的茶杯,眸光復雜。
自幾日前重生以來,他就決心一定要守護好沈晴硯,終究是回來晚了,她的臉已經傷了!
本想來見她一面,現在人沒見到,還得知她受毀容在家,不肯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