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秦皇貪權重勢,不肯給天下庶民利,不能長久;當日我便應該直接殺了秦國太子,他倒是捨得分土分民。”
張良躺在床榻上,幸而屋中有火盆,自然較為暖和。
“夫君,事已如此,這更加說明天命歸秦,如今大勢已去,夫君素來明智,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犯糊塗呢,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豈不是更沒有機會。”
不管世事如何變化,這天下總有一個地方會讓人有所歸依,得以取暖。
家。
張良自然也有家,若不是身後還有個家,他確實沒了繼續活下去的慾望。
她這妻子,原本也出自韓國貴族,她在逃難的時候遇到秦國官兵追殺,張良出劍殺了秦國官兵,隨後救了她們一家,接著又結為夫妻。
在張良做遊俠離家歸來的時候,其妻已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
如今過了這麼些年,他已經長大了,能說會道。
張良躺在榻上,聽到這番話,只是望著他的妻子久久無言。
丈夫若志不在四海,那還算什麼丈夫!
若他張良不能復韓,那還叫什麼張良!
丟了祖宗的顏面。
這麼想著,張良自然病的更重,隨後其他豪傑前來探望,一一勸慰,留下禮品。
和天下豪傑一起議論大事,這才讓張良稍微緩和了內心的痛楚,再加上妻子兒子圍在床邊悉心照料,接連不斷的鼓舞張良,這才讓他生了繼續苟活下去的心思。
……
……
……
二世元年冬。
帝都咸陽城,鵝毛般的大雪飄飛,又快又輕的就把大地換了個顏色,也把帝都用白色粉飾了一遍。
冬日最是惱人,雨雪交加,悽風苦雨的,茅草屋之中的人自然是凍的瑟瑟發抖,不如鑽在城牆邊的狗洞裡來的暖和。
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
這種現象,也會出現在咸陽城裡。
巡夜的打更人在大雪裡穿梭,腳印很快被新的風雪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