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開,左邊有一個出口,朋友把車從出口開了出去,就上了一條鄉間的公路。這條公路不寬,只有兩車道,路邊不時出現各式各樣的院落,還有大片的果園,果園裡栽滿了各種的果樹。偶爾能看到一家飯館。車子開到一個路口,路口有三四家飯館挨在一起。過了這個路口,就是一個轉盤。繞著轉盤左轉,從左邊的一個出口出去,還是一條兩車道的鄉間公路。順著這條公路往前開了一段時間,路的右邊有一個村落,左邊是一個很大空場,空場最左邊有一個很高大的牌樓,四柱三進,紅漆柱子,上面的樓頂繪著彩繪,比一般牌樓顯得高很多。
從牌樓中間開過去,是一條上山的路。路不寬,還是兩車道,坡也不是很陡。路的右邊是一道彎曲的紅色圍牆,圍牆裡面圍著一座小山,山頂上有一座很小的廟,一條筆直的臺階從山腳下圍牆上的一個小門直通山頂。車子往前開了不遠,路邊有一所帶大玻璃窗的小房子,房子邊上坐著一個人,路上有一道放下來的欄杆。那人看見朋友的車開過來,就把欄杆抬了起來。朋友對他打了個招呼,繼續往前開。
再往上開一點,路的兩邊有一些木頭蓋的小別墅,都是很小巧的樣子,每個別墅都帶一個院子,院子被別墅的主人建造裝飾成不同的樣子。“這是第一期的,都是木頭的。”朋友說。再往上開一點,路邊的別墅都被塗上了不同的顏色的塗料,五顏六色的。
車子再往上開出一段,點綴在四周圍山腰的別墅就不像前面的那樣小巧了,變得氣派起來。都是高大的二層樓房,牆面都是黃褐色帶花紋的石頭,有著天藍色的三角形大屋頂。車子開上一個比較陡的坡,在一個鐵藝大門前停了下來,一棟二層別墅前有一個很大的院子,用木圍欄圍了起來。朋友下車開啟鐵門,把車開進院子。房子的右邊有一大塊空地,車就停在這裡。最右邊有個籃球架,院子左邊的角上有個小亭子。
兩人下了車,朋友走過去開啟房門,進屋拿了一根帶扳手的鐵棍說:“我去把水的總開關開啟。”說完向院子裡走去,海濤跟了出來。“沒人的時候總閥門是關著的,怕漏水,人來了再開。”朋友說著把院子裡的一個漆成綠色的井蓋掀起來,把鐵棍帶扳手的那頭伸進去,開啟水的總閥門,然後又把井蓋蓋上。
回到屋裡,朋友把鐵棍放好,拿起電熱壺接了一壺水,開始燒水。“我帶你參觀一下。”朋友說著,帶著海濤開始在屋裡參觀。一進門是餐廳和廚房,餐廳裡放著一張實木的餐桌,和幾把同樣是實木的椅子。右手邊和正對著的地方是櫥櫃和灶臺,灶臺上有一臺抽油煙機,櫥櫃都是加拿大楓木的。櫥櫃的邊上是一個大冰箱。左邊是一個很大的下沉式客廳,放著一組很大的布藝沙發,沙發正對著的是電視櫃,電視櫃上面的牆上掛著一個大螢幕的液晶電視。
樓梯在廚房和客廳中間靠後面的位置,樓梯旁邊有一堵牆,牆上面有一個裝飾性的壁爐,壁爐上面放著一個很大的蒸汽機車模型。牆後面有衛生間,洗衣間,還有一間小臥室。“這是給保姆住的,也可以給客人住。”朋友說。
上到二樓,二樓有一間書房,書房裡有一張書桌,一個書櫃。書桌上有電腦,前面有一張皮轉椅。一個帶衛生間的主臥,裡面有一張大床,一組櫃子。主臥向陽的一面通向一個陽臺,陽臺的面積很大。“拿把椅子在這曬太陽不錯。”朋友說。
二樓還有個衛生間,一間小臥室。小臥室裡面有一張小床,一個櫃子,兩把椅子。小臥室外面也有一個陽臺,面積很小。
從樓上下來,朋友說:“你去外面亭子裡坐著吧,我拿點飲料過來。”
海濤來到外面的亭子裡,這是個木頭做的西式小亭子,柱子和頂上的脊都漆成了白色,頂漆成了天藍色。亭子裡放著一張鐵藝的桌子,幾把鐵藝的椅子。海濤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來。這裡地勢較高,視野比較開闊,可以俯瞰周圍的別墅。四周群山環抱,感覺還不錯。往剛才來的方向看過去,那些塗上各種顏色塗料的別墅看起來色彩鮮豔,像是給這裡當風景的。
朋友拿了兩聽啤酒,兩聽王老吉過來。又去拿了一個菸灰缸,然後把一包煙和打火機放在桌上。“抽菸。”朋友說。海濤拿出一支菸點上,朋友也點上一支菸。
“這房子不錯。”海濤說。“這都是北美,加拿大式的”朋友說。“這是石頭蓋的嗎?”海濤問。朋友說:“不是,這是鋼筋混凝土結構的,石頭是外面貼的。”
抽完了煙,兩人一人開啟一聽啤酒喝著。“你知道大師的事嗎?”朋友問。
“不知道啊。”大師是他們以前在公司的同事。海濤問:“他怎麼了?”
“他把他的一套房子抵押出去炒期貨,期貨賠了,貸款還不了了,房子被銀行收走了。”
海濤說:“他在公司的時候做事就挺誇張的,股票賺錢了,出差就住五星級酒店。股票賠錢了,就住招待所,吃泡麵。”
“是建國門附近的房子,可值錢了。”
海濤問道:“你現在和他還有聯絡?”朋友回答:“有啊,我們有時候一起吃個飯。有時候我跟我老婆,他和夏芸,我們一起吃個飯。”
“他現在幹嘛呢?”
“在一家外企,當地區經理。”
“夏芸還在原來那家公司嗎?”
“不是,夏芸現在去保險公司,賣保險了,我的車險就是從她那買的。她還賣給我兩份理財保險,前兩天她剛把保單給我送來。”海濤說:“理財保險收益不高啊。”朋友說:“買保險踏實,錢在自己手裡,老想買股票。”
夏芸是大師的太太,海濤見過兩次。一次是在公司的年會上,還有一次海濤和他的女朋友張麗在一起,兩人在西四慶豐包子鋪排隊的時候,正好大師和夏芸也來了。大師看見海濤和張麗在一起就問:“這是你女朋友嗎?”海濤說:“是的。”夏芸就問:“什麼時候結婚啊?”張麗就說:“八字還沒一撇呢。”
大師和海濤差不多是同時進的公司,只比海濤早一點點,朋友進公司比他們兩人晚很多。那時候公司老有出國的機會,第一次有人去的法國,第二次去香港。程浙讓大師去,大師不想去,就推說讓海濤去,程浙就說讓海濤去,海濤也不想去,就拖著不辦手續。程浙的秘書讓海濤去辦手續,海濤也拖著不辦,程浙一怒之下,就再也不給海濤出國的機會了。後來大師和朋友都去過法國,海濤哪也沒去過。
啤酒喝完了,王老吉也喝完了,朋友又去沏了一壺茶,兩人坐在亭子裡喝茶,抽菸。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朋友說:“回城裡吃飯吧。”於是開始收拾東西。收拾好東西,關上水的總閥門,鎖好門,朋友把車開出院子,再鎖好院子的鐵藝柵欄門,就開車下山了。
鄉間的公路上沒什麼車,一路上都很順。離三環越近,車就開始多起來,上了三環就開始堵車。車上的調頻收音機在播報路況:“。。。。。。車流量較大。”“。。。。。。爆堵。”“杜家坎爆堵。”海濤記得在他開車的時候,路況就總報杜家坎爆堵。在他的印象裡,杜家坎永遠都在爆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