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朝夕一時無語。
柳曉暮卻已運起“逍遙御風”輕身功法,身化紅光、頃刻不見,只遠遠扔下一句:“呵呵!姑姑先去厚載門等你們。看看是小道士道功更深?還是小蠻腳程更健?”
楊朝夕正要腹誹幾句,卻見一道素影已自身側奔出。衣襬凌風,蓮瓣無聲,身若孤鴻別影去,形如荷風颭水來!正是小蠻那奇特身法“步生蓮華”。
眼見二女躍身而走,他不禁好勝心起。周天運轉,雙足連踏,卻是愈發純熟的“一葦渡江”輕功。千瘡百孔的乞兒裝、頓時帶出殘影,折轉東南,向那道素影追去……
北郊荒外,孤零零的狐神廟寂然而立。聽風過草葉,望雲卷高天,似在追索興亡之理、又似在感悟大道玄奧。
九道藍影自東面奔來,撥開草跡、嗅著尚未散盡的腐臭氣息,向狐神廟圍攏而上。
烏簷垂下,門窗斑駁。一團辨不清紋樣的青綠銅鎖,將所有神秘、都鎖在了黑洞洞的門柵窗欞裡面,令人充滿好奇、又心懷忐忑。
宣儀使羅闢圖摸了摸那銅鎖,看向光明使慕容彰:“聖姑可有銅鑰交代給你?”
慕容彰面色尷尬:“不曾交代。不過看這情形,便有銅鑰、也未必打得開……”
“嘭!叮啷!”
慕道使梁若冰手起錘落,面無表情。那團銅鎖已落在階下,鐵栓應聲而開,木門卻似被灰泥粘住,抖下一陣灰塵,卻是紋絲未動。
九人大眼瞪小眼,不禁生出惴惴之感。都說這狐神廟靈驗非凡,今日這般橫來硬闖,也不知狐神娘娘會不會怪罪?
慕容彰知道今日勢在必行,狐仙鬼怪之談、只能先拋在一旁,便當仁不讓、運掌平推。只聽“吱喲——”一聲,木門向閃開,微溼的陳腐之氣撲面而來,令當先進入的慕容彰、梁若冰幾人,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九人跨過門檻,魚貫而入,立在殿中。只見一方粗實的貢案橫在身前,下面是顏色莫辨的圓座。案上香爐、碗碟俱在,供奉的三牲只餘下灰白顱骨,黑洞洞的眼眶盯著來人。案後是磚砌方臺,臺上一尊泥塑。雖漆彩失色,卻形神兼備、惟妙惟肖,竟是一頭碩大的九尾仙狐!
狐仙泥塑尖嘴狹腮,神態肅然。一雙幽瞳活靈活現、熠熠生輝,卻是嵌了兩團赤色琉璃,將滿殿幽光聚起,顯出懾人威儀。
九人雖不信狐魅、不奉淫祠,卻都紛紛攏手作焰,向著泥塑行了個聖火禮。旋即,九人分開、繞臺座而走,想要尋到那香火之資。可殿中空曠,除了貢案和這尊九尾仙狐泥塑,竟再無其他陳設。
九人繞回殿前,又是相顧尷尬。聖姑雖性情古怪
、喜怒無常,卻絕非戲謔之人,說不定是要考較他們。既然要怒用狐神娘娘香火之資,那便索性叩拜一番、以示虔誠。
有人想通此關節,便就那圓座上跪倒,向九尾仙狐叩首。然而九人叩罷,那泥塑仍默默立在臺座之上,一雙赤瞳裡,似乎又多了幾許嘲弄之意。
梁若冰面色微沉,手中金錘脫手而出、便向那泥塑擲去。一旁的慕容彰、羅闢圖見狀想要阻攔,卻慢了一步。只將他右臂微微下壓,卻沒止住金錘去勢。
“嘭!嘩啦啦——”金錘正中臺座,當即沒入其中。卻是歪打正著,砸出一孔三尺見方的窟窿來,黑黝黝不知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