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杆杆凝眉一想,隨即露出古怪神色:“呸!呸!呸!你們這些臭男人,成日便只想著這些齷齪事
。哼!人家待會一定將那些‘聖女’的臉全劃爛,免得她們把元公子的魂也給勾走了……”
五尺肉球王矬矬卻是頗為意動,王公子吃完肉、剩下的湯湯水水便是他的。於是嘴角便不由落下一掛饞涎來:“元公子此計妙極,我王矬矬先謝恩哈!不過這‘聖女’若是貨真價實,被公子一試,送回去也做不得‘聖女’嘍!豈不可惜?”
元仲武翹眉一沉、佯作不悅道:“王矬矬!難不成你還想‘完璧歸趙’哈?”
王矬矬聽罷一愣,旋即猥瑣的臉上、露出諂媚笑容:“卑下不敢!妖人便做不得‘聖女’,能給公子鋪床暖被、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元仲武聽罷,哈哈大笑。
地牢陰溼,暗無天日,到處充斥著刺鼻的腐臭氣息。
這處太微宮私牢,便是洛陽河渠疏浚開始時,太祝洪治業在王縉授意下、隱秘開挖修成。凡公門不便出手彈壓的民夫譁變,便由洪太祝出面,帶著虎賁衛將挑頭民夫抓回此處,或施以酷刑、斷肢毀目,或殺一儆百、拋屍洛水。以至於民夫言及虎賁衛,無不噤若寒蟬。
如今這私牢的始作俑者洪治業,竟也被王縉一怒之下、關在了此處,生死堪憂。想想真是天理迴圈,報應不爽!
洪治業被扔進一間單獨的監牢後,只覺觸手之處、皆是潮溼腥臭的爛泥。此牢便是在他一手主持下、修建而成。說是太微宮私牢,其實卻深埋在洛濱坊地下,以便虎賁衛將捉回的“兇寇”塞入其中、再嚴刑拷打。
私牢距洛水不遠,地勢又低,故而長年陰冷潮溼。牢室東頭有一條暗道,穿過兩道坊牆、直通太微宮西北角。遇到比較重要的“兇寇”,王縉便會自暗道過來、親自提審。只是這等“兇寇”,下場無一例外、皆被虎賁衛滅了口,屍身就埋在各監牢之下。時候一長,屍身腐敗,那腐屍的臭氣便穿透溼泥、逸散而出,憋在這地牢內,到處臭氣熏天。
洪治業心知被關進此處,先是萬念俱灰。想起曾被自己和虎賁衛埋在此處的幾十具屍身,又不禁心底發寒、魂不附體!
求生的慾望一旦萌發,身體便會不自覺做出反應。洪治業一入監牢,登時大聲哭嚎起來:
“宮使大人!下官追隨你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嗚嗚!你不能這樣對我啊,我幫你做了那麼多‘髒活累活’……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腹心,君若視臣如土芥,臣便視君如寇仇!王縉,這是兔死狗烹、卸磨殺驢……呸!你才是驢、一頭自以為是的蠢驢……”
洪治業罵了許久,只有他的聲音、在一片幽暗漆黑裡迴盪,顯得詭異無比。一股股若有若無的涼意,拂過他的脖頸、後心、肋下、尾椎……冷颼颼的,彷彿索命的陰魂。登時令他毛髮盡聳、不寒而慄!
恐懼如潮水般、從他雙腳開始攀升,迅速沒過腰身、脖頸,直至將他吞沒。洪治業再也耐守不住這種煎熬,大叫一聲、當即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私牢緊閉的鐵門、竟轟然開啟!幾叢火把夾著數道人影,向私牢更深處魚貫而入。
洪治業早被驚醒,卻再不敢亂髮一言。惟恐傳到王縉耳中,自己便連最後一線翻盤的機會、都會失去。
藉著那搖盪跳動的火光,一個個手腳被縛、高鼻深目的胡人,從他眼前依次掠過,顯然是被捉回來的祆教妖人。想來王縉狂怒之下、再也無所顧忌,已對祆教公然出手。
直到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便是城府如他,也不禁心頭一突:武侯張松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