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朝夕調轉身形,向最近的另一處岸邊游去,心中鬱悶非常,口中咕噥道:“”好男不跟女鬥,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這山這麼大,我就不信找不到別的吃的來……”
楊朝夕剛爬上岸,眼前便多出兩隻花紋雲頭履。順勢向上望去,那女子又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你打死了我的‘玄青都尉’,便想一走了之嗎?”
楊朝夕愕然:“什麼……‘玄青都尉’?”
那女子五官玲瓏,竟又湊得更近了些,狡黠一笑:“這‘懸銀瀑碧波潭’中,都是我豢養的‘烏精龍魚’,乃是從崑崙冰池引過來的珍奇異獸。你插死的那條,是我敕封的‘玄青都尉’,便在這潭中,也罕有敵手。”
楊朝夕面色已冷下來:“我不過抓了你一條魚,總不至於用命來償吧!”
那女子輕哼一聲:“你不過爛命一條,也想充抵靈物?真是妄自尊大!”
楊朝夕冷冷一笑:“那你說要怎麼辦?一條臭魚,我殺便殺了。若要報仇,大可動手!”
那女子不依不饒:“殺你倒也容易。只不過殺了你,我的‘玄青都尉’也活不回來了。所以留你一條爛命,今後供我驅使,來報償‘玄青都尉’的損失。”
楊朝夕這些時日來,內心受盡苦楚,此時又被言語輕慢,反而激發了他內心的倔強:“痴心妄想!士可殺不可辱,想叫我為奴為僕,便從我屍身上踩過去!”
那女子嘆了一聲,語氣玩味道:“說來說去,你便是想打一架、定輸贏……好,我成全你。”女子說完,掌風帶著殘影,向楊朝夕奔襲而來!
楊朝夕心中一凝:這女子好精純的氣勁!卻不知是誰教出來的奇才。於是出手之際,已是全力以赴,將自己學過的拳法統統使了出來——搏命九式、翠雲道功、奪槊拳、卓家拳、倉頡拳……
那女子揮掌連連,遊刃有餘。一面拆招、一面奚落道:“小道士,你不過‘築基五層’的水平,也敢跟我交手?真是無知者無畏……”
楊朝夕全力應對,便是連反唇相譏的餘裕,都尋不出一絲來。又拆過十幾招,才忙裡偷閒地回了一聲:“哼!”
那女子笑意漸濃:“你們平時打架,便靠一張嘴取勝麼?不過若論鬥嘴,我也不輸於你們。你這拳法看似剛猛,實則有勇無謀……
咦?換招了!這拳法有點意思,可是‘柔不可守’的道理,你一定沒聽過……
這拳法卻不稀奇,空手入白刃嘛!可惜、可惜,我也是空手……
另外這個拳法不行,徒有其形,戰陣上用來唬人的吧……
最後這套拳……嗯!我喜歡!人學會禽獸之法、再用來打人,果然比禽獸還禽獸……”
楊朝夕後天之氣在體內奔湧許久,竟漸漸不支起來,這種情況,卻著實未曾有過!然而那女子口中隨意點評,竟將自己所用拳法的特點、優劣,說了個七七八八。
到得最後,楊朝夕感覺積蓄在三處丹田的後天之氣,即將消耗殆盡,只好傾盡餘力,使出“倉頡拳”中以傷換傷、以命搏命的鷹擊招數來,撲出最後一擊!
那女子見他兇勢頭已去,又是輕描淡寫地一招,將楊朝夕徹底打翻在地,仰面朝天,卻是再無力氣抬手反擊了。
女子收住最後一抓,直起身來,巧笑倩兮:“十年未見,道術武藝便能精進至此,不愧為‘天選之子’!”
楊朝夕躺在地上,雙目圓睜:“你說什麼?!你……到底是誰!”
那女子施施然地、從懷中取出一雙精巧的兔絨靴來,在他眼前輕輕晃動:“這雙靴子,你可還記得?”
楊朝夕頓覺頭上血液都凝固起來,失聲叫道:“你……你是……柳曉暮!你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