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珩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我有辦法知道這毒藥是何時被塗到玉螭劍上的。”只聽尹天淡定地說道。眾人都轉頭向他望去,等著他解釋。尹天曠繼續道:“試想,這歐陽擎蒼當日在懸崖上的廳堂內,用手拿了玉螭劍,然後放到了懷裡。”眾人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卻並不明白其中關竅。尹天曠只得繼續道:“如果這玉螭劍是一早就被塗了毒藥,那麼歐陽擎蒼的手上也必然會沾染。如果是他死後被人塗了毒藥又被放進懷中,那麼只有他胸口的衣襟上會被沾染,手上卻不會有。”眾人一聽,這才恍然大悟,連連稱是。
星遠自然不肯放過拍主子馬屁的機會,忙道:“果真還是公子英明。”卻又被尹天曠瞪了一眼。
“那我們回去再檢視一下歐陽擎蒼的屍身吧!”素弦道,“我還大致記得葬在了哪裡。”眾人正欲走,只聽白玉珩有些悽苦地道:“能不能辛苦各位先把我堂兄安葬了,這一去不知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我實在不忍就讓他這樣曝屍荒野。”
星遠唾了一口唾沫說道:“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話,你能不能活著回來不知道,我們可都會活得好好的。”他嘴上雖這樣說,卻依然走過去幫忙安葬莫非韓。尹天曠和朱盤燁也過去幫忙。不一會兒,葬穴挖好了,眾人幫忙抬起莫非韓的屍身,白玉珩無意向屍身下一瞥,臉色立刻變了,鬆了手連著倒退好幾步,口中顫抖著說:“是她,是她,是她來索命了,來索命了……”那眼神中的恐懼和驚異直看得眾人毛骨悚然。
“是誰把你嚇成這樣?”朱盤燁問道。
“你看,你看!”白玉珩指著莫非韓屍身下面說道,聲音中充滿驚恐。眾人低頭朝著剛剛停放莫非韓屍身的地方望去,也只是一片被壓萎的花草,並未發現有什麼異樣。
“你莫不是見了鬼了?”星遠半開玩笑道。
“是有鬼!”白玉珩淒厲的聲音直衝到了天際,只見一群飛鳥被他淒厲的聲音驚得烏拉拉飛了出去,太陽此時也隱沒到了雲層後面,梅林裡立刻暗淡下來。
“她,她的頭上當時就戴著這樣一朵鳶尾花……”白玉珩聲音顫抖,眼神凌亂,似乎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眾人又仔細朝著剛剛擱置莫非韓的地方望去,只見確實有一朵藍色的小花,卻毫不起眼,和其他野花混在一起,絲毫不會引起注意。
尹天曠怕廿廿害怕,緊緊摟住她的肩膀,問白玉珩道:“她是誰?”
白玉珩卻似乎沒有聽到,只顧胡亂地自言自語,說著“索命”“鳶尾花”什麼的,眾人再問不出什麼線索。
“他可能最近受了什麼驚嚇,昨天又被藍鳶迷了神志,腦子有些不清楚了。”尹天曠對眾人道。眾人點點頭。
“公子,咱們還是先去看看歐陽擎蒼的屍身吧,說不定會發現什麼線索。”素弦道。
幾個人循著記憶的方向找到了埋葬歐陽擎蒼的土丘。雖然掘人墳墓是十分忌諱之事,但此時為了查清真兇,眾人也顧不得許多了,三下五除二便將歐陽擎蒼又從墳墓中挖了出來。眾人將歐陽擎蒼的身體平放在地上,緊張地盯著尹天曠去檢視。
只見尹天曠先是隔著手帕拿起歐陽擎蒼的手來看了看,又遞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又面無表情地放了回去。眾人看不出端倪,急忙問道:“有沒有毒?”尹天曠卻不答,又掀起歐陽擎蒼胸口的衣襟檢視了一番,低下頭聞了聞,卻驀地皺起了眉頭。
“怎麼?”眾人齊聲問道。
尹天曠一臉疑惑道:“這屍體上不僅手上沒有木槿花毒,就連胸口的衣襟上也沒有半點花粉。”
眾人一聽,同時愕然。
“難……難道是莫非韓拿到匕首,自己抹了木槿花粉?想要毒死自己?”星遠說著,也感覺自己的說法太離譜,忙住了嘴。
“又難道是有人在莫非韓死後,趁我們睡覺之時拿了毒藥塗在玉螭劍上?”朱盤燁沉吟道。卻不想星遠冷哼了一聲,朱盤燁疑惑地看他。只聽星遠不無倨傲地說道:“怎可能有人在我家公子眼皮子底下偷樑換柱?你也太小瞧我們憶梅山莊了。”
“而且這莫非韓因兩種毒藥一起作用致死,這木槿花粉不會是在他死後被人塗上去的。”素弦若有所思地說。
“還有一事也很奇怪。”只聽尹天曠道,“你們是不是還記得,昨天我在檢視歐陽擎蒼的屍體時,曾經有一事很疑惑,就是找不到他的死因,身上既沒有致死的傷口,也沒有中毒的跡象。而今天再來看,很明顯是中了某種烈性的毒藥。”
“會不會是昨天有人將毒藥下到了屍體上?”白玉珩此時神志已經清醒了許多。
“不會的。”尹天曠語氣果決,“如果是死後下毒,毒素也只到口鼻而已,不會傷及其他臟腑。另外還有一個疑點……”尹天曠又道,“從這具屍體的死亡時間來看,應該並不是昨天傍晚過世的,而是已經死了好幾天。”
此話一出,眾人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此時正值正午,太陽自雲層後面露出了臉,白花花的陽光照耀著大地,但這白色卻彷彿帶著寒意,晃的人有些眩暈。
“難道……難道……”白玉珩佈滿紅血絲的眼睛裡滿是驚懼,“這幾天我們竟是和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