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默不作聲地幫蕭逸笙更衣,一切動作做得熟絡,好似他們二人未曾爭吵以前的日夜。
最後替他整理衣領時,晚歌踮起了足尖,他們離得那樣近,遙遙望去,親密無間。
可這之間卻又隔了千軍萬馬,難以跨越。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愛情,不知何以延續。
蕭逸笙看著她,近在眼前,卻又好似天邊。他微微低頭,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額。
晚歌察覺,還是往回退了幾步。
蕭逸笙又落了空,苦澀的抿了抿唇角。晚歌微微福禮,道:“陛下,好了。”
蕭逸笙道:“那該輪你了。”
晚歌一怔,道:“什麼?”
蕭逸笙拉過她手腕,晚歌一驚要抽回,蕭逸笙道:“皇后不必事事斤斤計較,皇后為朕更衣,朕為皇后梳妝,此番兩不虧欠,豈不更合皇后的意?”
明知蕭逸笙說的是歪理,可晚歌還是依了,藉著這份僥倖,貪兩人之間的半響歡。
蕭逸笙拉著晚歌落座,晚歌看著銅鏡,銅鏡裡有太多記憶,齊齊映入腦海,她一陣恍惚,馬上將自己從舊憶抽離。
兩人就著莫楠備好的水漱洗,洗完將錦巾放到一邊。
蕭逸笙執了石黛,動作輕柔地捧起她的臉,給她畫眉。
蕭逸笙畫的很慢。晚歌也不希望他就這樣畫完,只想這個時間就這樣一直拖下去。
蕭逸笙拿起楊婍玥之前送來的胭脂,道:“你面色差,平日又不曾濃妝,今日用用胭脂?”
晚歌淡聲道:“陛下多久未見臣妾,怎知臣妾平日?”
蕭逸笙不答,道:“那便用一些。”
他用那指點江山的長指,蘸了一些胭脂,捧著晚歌的臉,塗在了她的唇瓣上。
晚歌自從病了以後,這唇瓣便一直是蒼白的,這會兒塗了胭脂,好了很多,像從前那般,有了些活力。
蕭逸笙忍了很久,才止了吻下去的衝動,拿了邊上的銀簪給她綰髮。
本就不太擅長,時隔多月,他手生得不知怎麼辦。晚歌伸手去扶:“臣妾來罷。”
她的指尖,在蓬鬆的青絲中,碰到了蕭逸笙的手。
蕭逸笙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又在晚歌開口前鬆開。
晚歌反手綰起一個髮髻,下一刻,蕭逸笙又把銀簪拔了,非要自己來。
晚歌道:“...陛下,朝臣都在等,外面的妃子也在等。”
蕭逸笙很固執:“讓他們等著。朕是皇帝,你是皇后,他們有什麼理由不等。”
晚歌無奈,坐直了些讓他弄,蕭逸笙搗鼓半天,還算成功地綰起了個鬆鬆的髮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