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吐苦水,悄悄看向蕭逸笙,正巧對上他的目光。
蕭逸笙看了看天色,便知她沒法販賣她的那些草了,低聲道:“天色不早了,紀姑娘到我那留宿一夜,次日再去早市吧。”
晚歌不想在這個時候矯情:“那便謝過公子了。”蕭逸笙點點頭。
莫塵忽地勒馬,馬車猛地一滯,晚歌一個重心不穩,竟然撲到身邊人懷中。蕭逸笙反應很快,穩穩地扶住了她。她的竹筐滾落,幾片葉子掉了出來,鼻尖是淡淡的草藥香,是她給他上的藥,他堅實有力的胸膛裡,是敲擊無休的心跳。
晚歌心頭一緊,連忙起身,滿面羞紅,懷中若揣了一隻怦怦作響的大鼓:“...無心之舉,公子沒事吧,我...可碰到你傷口不曾?”
她抬頭,撞進他含笑的雙眸,腦中轟的一聲炸了個七零八落,什麼也想不起來了,臉頰紅的像火燒。她忙將頭扭開,耳畔聞他悠悠開口:“無妨。”
城門口計程車卒上前察看:“何人進城,出示令牌。”城中規定官民出入需手執令牌,區別在於官為金,民為木。晚歌很好奇蕭逸笙究竟是商賈世家還是達官貴人,透過遮布去看,卻見莫塵掏出的非金非木,竟是塊玉牌!再看那門兵見了此牌,神色語氣都多了幾分尊敬:“那敢問車內是何許人也?”
莫塵推拒:“見了此牌放行便是,何來多舉。”那兵為難道:“屬下只是例行察看...”莫塵還想再說,幕布後的人出聲制止,蕭逸笙掀起簾布,朝那人點頭示意。
晚歌還在思索玉牌意味何等身份,那人已慌亂跪下:“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在下失禮了!”城關其餘門兵見狀齊齊行禮:“太子殿下萬福!”
晚歌瞪大了雙眸,雙手緊緊攥著裙裾,她扭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蕭逸笙。蕭逸笙低眸看了看她,沉聲道:“平身吧。”
“喏!”馬車繼續前行,二人無言。
他是太子?!晚歌緊咬牙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蕭逸笙覺得她被自己真實身份驚到,出聲道:“紀姑娘難道無惑要提?”
晚歌心中有了別的主意。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太子啊?”蕭逸笙微微皺眉,他不滿她像那些人一般誠惶誠恐。
“是,我正是當朝太子,南宮曦雲。”他頓了頓,“起先用了蕭逸笙這個名字,是擔心紀姑娘知曉我身份。”南宮是皇室獨有的姓氏,他不想讓晚歌太早知道他是何人。
晚歌慌亂地起身:“太子殿下!”接著便一頭撞上了車頂,咚的一聲,她抱住腦袋,眼底已充瑩光。他蹙眉,將她身子扳過來,一手揉著她發頂:“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抬頭,驚慌地顫著身子:“蕭公子,啊不對,是太子殿下,民女有眼不識泰山,殿下恕罪啊!”說罷又要起身下跪,被他拉著按到座上坐好。
“我不喜歡人人都待我這般態度這般說辭。”晚歌愣了愣,隨即道歉:“殿下對不起,民女不是有意...”他有些無奈 :“你不必對我這樣,像前幾日那般就很好。”
她的手竟還在抖。她輕輕地問道:“...真的嗎?”
他握住晚歌顫抖的雙腕,雙目如炬:“是。姑娘無需理會我是何身份,只當我是蕭逸笙,可否?”
晚歌抿唇,怔了好一會兒,終是輕輕點頭,唇角隨之勾起:“...好。”蕭逸笙點點頭,鬆開手。晚歌看向窗外,心波萬丈。
她改變主意了,她要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