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揚立刻就去安排了,葉子皓也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衫,同葉正誠一起往前院去迎接齊老院長和許先生。
客棧鋪子裡擺著一些桌凳,供普通住客吃飯,此時一個搖著蒲扇的灰衫老人和一個搖著文士扇的藍衫中年男子坐在那裡,卻沒有說話。
聽見腳步聲時,他們才扭頭看了一眼。
“齊院長、許先生,晚生有禮了。”葉子皓走過來便朝他們作揖行了個大禮,沒了城守這麼大的官,他行的是學生之禮。
“唉,看到你還這麼精神,老朽總算是安心了些。”齊老院長打量了葉子皓幾眼,這才微微一笑,卻有些嘆息。
身為府學師長之首,授業半生也學生滿天下,卻是為葉子皓這個不是自己學生計程車子惋惜的。
“晚生慚愧,實在事發突然,只有這條路可走了。”葉子皓再抱拳,說是慚愧,臉上卻帶著微笑,毫無慚愧之意。
“雖是遺憾,但你這條路卻沒有走錯,你是一個有擔當的堂堂男兒,你的夫人也配得上你,這是你們自己的決定,旁人便置喙不得。”
齊老院長也笑了笑,聲音卻是磊落地誇著人,又抬了抬手,示意葉子皓不必行禮了。
葉子皓便請他們到花園敞亭中用茶。
齊老院長也沒客氣,他今晚前來本來就是要找葉子皓說話的,不過阻止了其他人只帶了許先生過來。
這種時候別人都可以一起來,他們府學師長卻不需要。
不是不敢,而不需要。
身為府學之師,就是士子之首,葉子皓以狀元入仕,便是天下士子表率,而這一年來葉子皓的所作所為也當得這天下表率。
青華州府學雖無教導師恩,卻也有同道之誼,這層層關係,不會輕易崩散。
敞亭一路已掛了不少風燈,昏黃的光芒漸漸照亮四周,有飛蛾撲著燈火而去。
燈下敞亭裡卻點了一座驅蚊香爐,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在夜風中聞著心曠神怡。
葉子皓請師長們入座之後,就有小廝過來俸茶,又擺上了幾樣時興瓜果和一盤綠豆餅。
“從聖旨頒下到辭官、衙門安置、搬家,都沒有一天時間,這般匆忙竟然還有這般安穩的生活狀態,真是不容易,也足見你夫婦二人的處事能力。”
齊老院長端著茶喝了一口,發現竟是梅花茶,端著茶杯就感慨起來。
縱使有著半生閱歷,他也仍是替眼前的年輕士子抱不平。
“恕我說句大不敬的話,聖上此舉實在有欠思量,若有商量之心,斷不至於迫人到這般地步,這樣年輕有為的官員走了,是朝廷之痛,是天下之失。”
許先生在一旁擰著眉,忍不住開口。
“抱怨有何用?”齊老院長瞥了他一眼,嘆道,“你便說一百句大不敬的話又能改變這件事麼?”
齊老院長說著又看向葉子皓,見他表情自若,竟絲毫不因剛才他們的不平,而露出絲毫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