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當官要為民作主,但如何為民作主,他也說不上來。
畢竟他不是官,也沒見過這樣的官。
“本案要審,有幾個難題,王家拒不認罪、牽涉甚廣、前任城守已調任,就算最後還你公道,這條路也很艱辛。”
葉子皓突然話鋒一轉,直接就說起案子來。
而他的話也讓楊家人齊齊變了臉色。
“就算本官一路查出真相、查出一干涉事人等,也判不了王家次子的重罪,因為沒有證據證明他殺害了楊恪,最多隻能證實當初事件的起因,以及買官錯判的罪。”
“涉事幫手最多是做偽證,最後能被判的,怕也只有前任城守一個,而他已因任上無甚建樹而被朝廷調走,我能送他一程的是丟官,此案能不能讓其下獄還得兩說。”
聽他講述實情確實如此,頓時都露出了悲憤又憂愁的表情。
而那孩子也是如此,葉子皓卻沒有支開他,已經讀書了,又事關自己父母之冤,他有權利在場聽著、記著。
“這就是為民作主最壞的情況,雖說我已派了捕頭去河陽縣徹查當年事故原因,但畢竟已過去五年之久,能否查出真相,真相又是否對本案有作用,目前皆是難說。”
“若是人為,能殺的只有兇手,買兇或指使之人,最多判上幾年,甚至因為其死不認罪而依然無法仗誅。”
“我這麼說,各位明白麼?”葉子皓看了一眼廳上幾人。
妾室與庶子女並沒在場,畢竟這是嫡系的事情,庶子女年幼也不便參與過多,以妾室身份也不便拜見大人。
因而,此時在廳上聽葉子皓說案情的就是楊明達與夫人,楊鈺與侄子楊思。
楊思的名字,是當年楊恪被判流放之後才取的,用意如何一目瞭然。
知道伸冤並沒能帶來想要的結果,楊思突然抹起了眼淚,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楊鈺也是紅了眼眶,抬頭強忍哭意。
老夫婦也是沉默。
“雖然現在說什麼都是對各位至親的傷害,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也選擇了伸冤,就請堅持一些。”
葉子皓又開口,語氣也有些沉重。
他也是當爹的人,如何不理解這份心情?
“以上,是我前兩日仔細研判案情與狀紙得到的結果,上午審案之時便得到了印證,因而,也是苦思周全之法。”
“正好王家託人中午來向本官求情,怕本官繼續追查,主動承認當年確實誣告了楊恪,願意賠償贖罪,但不承認楊恪之死。”
“因而,除非有證據證明當年楊恪之死確屬王家人所為,否則根本不可能一命還一命……”
葉子皓頓了頓,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繼續說話。
“本官能為民作主的,便是私下調解,明天公堂之上再審,王家少爺認罪並供出涉事之人,本官下判每人當堂五十大板。”
“再判王家誣告,不正當打壓楊家奪鋪奪宅,命其當場歸還楊家玉石鋪與老宅,並賠償一百萬兩銀子以作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