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苽淡淡掃了掃在場的眾人,最後又將目光重新落在西海龍王身上,語氣裡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自此與西海徹底斷絕關係,日後無論貧窮富貴,是生或死,都以夏溪苽之名立於世上,互不牽扯。”
語畢,全場譁然。
眾人只道西海的小女兒竟是個如此冷情之人,好不容易飛上枝頭做了鳳凰,就想著將西海一眾老小盡數撇開。再看向夏溪苽時,早已失了原先的羨豔,轉而變得厭惡與鄙夷。
西海龍王更是臉色鉅變,皺著的劍眉又深了幾分,威嚴的聲音低沉,“七兒,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夏溪苽又是輕輕笑了笑,傾城之姿因這一笑似是盛開的夏花,耀眼異常,“在龍王心裡,縱然我成了九重天之上的彩辰仙子,也不及你大女兒分毫吧?若不是玉帝懿旨,你怕是連一眼都不願正面看我吧?”
被人戳中了軟肋,西海龍王有些不自在的皺了皺眉,張了張嘴像是要解釋什麼一般,卻還是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夏溪苽見狀,眼底泛出悽苦神色,語氣裡帶了抹自嘲,“你這般待我,殊不知,我亦如是。”
她說完,也不等西海龍王回絕,衣袖一揚,頭也不回的朝大殿外走去。
所及之處,水草輕擺,魚群環繞,淺藍色的光照在她周身,暈染出淡淡夜華。
眾人見了,連呼吸都不由一滯。
西海小女兒的美貌,眾所周知。只是她素來痴傻,再驚豔的容顏也叫人看了疲倦。
可是今日一見,竟是含著靈氣,一顰一笑皆如畫中仙人。比之西海的大女兒,不知出色多少。
不由暗歎龍王有眼無珠,偏生寒了小女兒的心。
龍後抿唇不語,顧靖言擲了酒壺怔怔看著,西海龍王更是望著那一抹離去的背影,唇瓣顫了又顫,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唯獨半跪在臺上的顧芳楓眼眸緊緊纏住夏溪苽,手腕血流不止,她只做不知,攥緊成拳。
從西海回九重天的路上,夏溪苽都只是安靜坐在南寧絕招來的祥雲之上,一言不發。
南寧絕知她心情不好,倒是難得沒有嘲笑。想起西海眾人的嘴臉,冷哼一聲,道:“想不到西海眾人竟是此等性情,趁早割捨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明白南寧絕這是在寬慰自己,夏溪苽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算是回應。
這一趟與西海斷絕關係之事,算是勢在必行,只是沒想到不出一日,便已完成。
擺脫西海的束縛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卻是數日後的婚禮,不管幻珊出現與否,她都不可能是那場婚禮的主角。
以夏溪苽之名立於世上,免了西海為此受到牽連,也算作是龍王生養寄主萬年,所盡的綿薄孝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