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營地主門的時候,我瞧見主門相隔的兩個哨兵高臺之間,放置著一座矮長的木欄。
待走近了木欄的時候,父親抬手,使跟在他身後的大隊人馬全部停下了腳。
“你的初一,跨的過那木欄嗎?”百里肆御馬走上前詢問著我。
我以為他又要來嘲諷我,因而繼續拿腔作勢地道:“這有什麼難的,我的初一可是戰無不勝的英雄。”
百里肆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那就好,前些年由於國君身側無子女,都是仲憂御馬而躍過木欄的,這次你回來了,到能親自跨越著木欄了。”
我一怔,深覺事情不對,才要開口問,卻被父親叫住了。
“綏綏,你且上前來。”
我不安地轉了轉眼珠,御馬走到了父親身邊。
“往年都是你仲憂阿弟代替你躍馬而欄,這次你可否親自開啟這冬獵的首步?”父親側過臉問我道。
我望著那不是很高的木欄,猶豫了片刻,而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若躍馬過欄,便是承認了國位繼承人的身份,你可否後悔。”父親又道。
我抬頭望著父親,只見他雙眼堅定,猶如爐中之火,熊熊而燃。
“綏綏,不悔。”父親眼中的火,沸騰了我身體裡的熱血。
那個時候,我說著不悔的時候,已不再是終首山的綏綏,亦不是蝴蝶谷的綏綏,而是大陳的福祥公主。
我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可以讓我坦然地去面對,在說了不悔之後,所要肩負著的重量。
那些我之前所想著的,想要去周地安陽尋小白,做昭明夫人的想法,已經拋之腦後。
忽而之間,我覺著我原本所排斥的一切,卻漸漸,漸漸地放不下了。
如若我走了,父親要怎麼辦,誰來繼承國位?如若我走了,百里肆推舉了同宗的人繼承陳國的國位,這個人是否能溫良恭儉,榮昌陳國?如若我走了,芊芊怎麼辦,初一怎麼辦?
短短的片刻之間,我的腦袋裡面掠過了許多事情,從前的,現在的,將來的。
不知何時,我就這樣變了,也不知哪裡變了,反正現在的我,似乎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
我御馬向後走去,一邊走一邊拍著初一的黑軟的鬃毛:“初一啊,初一,等一下就看你的能耐了,若你帶我過了那道木欄,以後你的食料裡,都會摻雜著好吃的大菽,你可要努力啊。”
初一搖晃著頭,且喘著粗氣,似是覺著我話多。
我笑了笑,抓緊韁繩,勒馬而回,隨著初一,一同平地賓士,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