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隻手臂搭在小忠的臂膀上,另一隻手臂則抻的筆直,隱約地能從衣袂之中看到包裹傷口的棉布,而且棉布上還留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我俯身拜禮,還未等孃親開口做解釋,我便先聲奪人地道:“原來我在孃親這裡,已變了任何人。”
孃親連忙慌亂地拉著我道:“孃親不是這個意思,你可莫要多想。”
“那孃親是何意呢,孃親明明是受了傷,卻不告訴我這傷因何而來,難不成孃親是在護著誰嗎?”我眼神掃向扶著孃親的小忠。
小忠見到我那凌厲的眼神,連忙嚇一哆嗦,跪在地上斷斷續續地道:“是,是衛姬夫人,夫人的手臂是衛姬夫人抓傷的。”
孃親神色慌張,虛張聲勢地厲色吼道:“小忠,住口。”
可就算現在住口又如何呢,我已經知道孃親所受的傷,又是出於趙南子那個妖婦。
“所以,孃親想要護著的,是跟你搶了半輩子的趙南子?”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道。
“不是這樣的綏綏,是她拉我的時候,不小心腳下一滑,才抓上去的。”孃親與我解釋道。
“所以,是孃親去了趙南子被關著的冷宮裡面,才被她抓傷的?”我一步一步地逼問,終使孃親敗下陣來,她垂著頭不再說話,神情卻有不安。
我走上前,質問著小忠,為何會讓孃親去冷宮那樣的地方。小忠伏在地上戰戰兢兢地道:“近日天凝地閉,夫人擔憂冷宮炭火不足,便好心帶著厚實的被褥與銀霜炭去看望衛姬夫人。”
“兩位夫人在內室談天的時候,奴一直在外面候著,一直聽到屋內傳來了驚呼聲,奴才跑了進去,但見衛姬夫人扯著鳳姬夫人的衣袂,手上的護甲更是刺入了鳳姬夫人的手臂。”
我搖了搖頭轉過身,不再看向孃親:“你瞧,你的以德報怨,人家未必會接受。”
“其實,夫人並不是以德報怨。”小忠淡淡地說道。
我回首,饒有興趣地看著小忠。
若讓人覺著他是忠心護主,倒也不會遭疑,可但憑之前在勤政殿他那小心翼翼的表現,我卻並不認為小忠是個這樣愚笨的人。
孃親想要極力與我隱瞞的事情,卻是由他一步一步地牽引了出來。孃親會覺得他是迫於我的淫威,他人會覺得小忠中心護主,我若是愚笨一些,便將他的舉措不屑一顧了。
可偏偏,自他對芊芊那些別有用心的舉措之後,我就覺著這小內侍似乎是個不簡單的人。
“那你且與我說一說,夫人是為何要去冷宮呢?”我轉過身再次走到小忠的身前。
小忠連忙低下了頭,抖如篩糠地又不說話了。
“綏綏,都是孃親的主意,你莫要責怪他人。”孃親一步走到我的面前,生怕我牽連到小忠身上去。
我瞥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小忠,淡淡地笑道:“孃親說笑了,我連孃親都不怪,又怎會怪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