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奴婢都看不好,上卿府養爾等這些廢物有何用?”隨著她的話,方才那些沒有看住的護衛又跑了過來,死死地按著我的肩膀,這回就算我再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了。
“百里肆,你倒是想想辦法啊,你要眼睜睜地看我死嗎?”我依舊掙扎著,卻不得不向他求助。
他瞥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我的心涼了,或許我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他,相信他能帶著我和孃親平安入城。
我轉過臉死死地盯著馬車上的一舉一動,少時,進入車內搜查的暗影衛抬出一座木箱出來。
我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隱約覺著事情有些不對勁,畢竟當時信北君將孃親放入暗格之時,是沒有眼前這座雕花木箱。
“車內暗格之中,只有此物,並無其他。”搜查完的暗影衛稟明瞭青龍護,退居車馬後。
青龍護抽出腰間的長刀,“叮”的一聲將木箱外的銅鎖斬斷。
木箱被打了開,而裡面裝著的是一把古琴。
我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木箱子裡面的古琴,我是親眼看著孃親被信北君放入車尾的暗格之中的,怎地卻變成了古琴?
“呵,你原來承諾說要送我的這把伯牙的遺世之琴號鍾,沒想卻轉身送給了別人。”莘嬌陽走到木箱旁,素白的手挑動著琴絃,發出陣陣輕音。
“她可不是別人,她可是我新尋來的妙人,雖然面上有缺,但好在身子骨軟,又性子溫和,最重要的是,她比你懂得如何討我歡心。”信北君拉開鉗制著我的上卿府護衛,將我護在懷裡。
我躲在信北君的懷裡,偷偷地望向莘嬌陽,卻見她氣的面色發青,微微地顫抖著肩膀。
“我是這百里家的主母,若沒有我准許,你休想要帶著她入府。”她抬起手指著信北君的鼻子,面色鐵青地吼道。
“隨你,上卿府至今還未換他姓,由不得你個外姓人來此撒野,你莫要憑著衛姬夫人的寵愛在我這裡為非作歹,我雖非陳國的宗親,卻是自陳建立以來的世代公卿,更是周王親封的信北君,若你再不知收斂,我便將衛姬夫人所做之事如數上秉給周王,讓周王看一看,衛國公養出的女兒是如何禍亂陳國朝政的。”
莘嬌陽的氣焰被百里肆這一瓢冷水淋頭而下,更讓一直在旁邊的青龍護當做笑話一樣看待。
如今這叛國者沒有找到,倒是看了一場好戲,也算是不白費他們辛辛苦苦堵在上卿府的門口這般苦等。
“莘姑娘,這琴?”青龍護試探地問道。
“哪裡來的,放回哪裡去。”莘嬌陽面色不悅地道。
“如若不是你非要搜查,我今日也不會見到如此下作的事。”她一邊責怪著青龍護,一邊跟著信北君的步伐回到了上卿府中去。
青龍護不屑地一笑,吩咐下屬將那盞古琴原封不動地又放回了馬車上。
對於百里肆和莘嬌陽二人的趣事,他早就見怪不怪,自打他接替朱雀護入了聖安,協助衛姬夫人奪政之時,就從未聽說過這上卿府上有安寧之日。
衛姬夫人對於莘嬌陽的榮寵,有多半是因著她所奏的衛曲可以緩解衛姬夫人的思鄉之情,其次才是衛姬夫人監視信北君一舉一動的眼線。
想當初這聖安城中,來了一位自安陽而來的莘氏女,舉琴入城拜見衛姬夫人之時,便揚言要嫁入上卿府,做上卿府主母。
這聖安裡面,迷戀著信北君的姑娘有許多,但是能像莘嬌陽一般從安陽追到了聖安,這樣大膽又厚臉皮的倒是第一個。
起初的衛姬夫人是覺著她有趣,便以琴師的身份將她送去了上卿府,她原本就沒安什麼好心,更樂意看著上卿府自亂陣腳。
可未如衛姬夫人所料的是,這莘嬌陽自進入上卿府之後,便將衛姬夫人早前辛辛苦苦在上卿府裡面布了的眼線,全都逐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