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的供詞,讓整件事情陡然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第二天我沒有再看見周科長。兩個穿便裝的年青人,在和軍法處做了簡單的交接後,他們帶著我乘坐汽車到了另一處建築。
這是一棟地處僻靜的獨樓,從外觀上看,建築的表面爬滿了蔓藤,幾乎將整棟樓裹在一片綠色之中,這在臨勐就是最普通最尋常的建築,毫無特別之處。
如果是偶然途徑此地,幾乎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處獨樓,因為它看起來倒更像是一片樹林。可是若有機會站在獨樓的二層,就會是另外一種體驗,因為這個高度,加上視線上也沒有任何障礙,站在這裡基本可以俯瞰遠近周邊的一切,任何人想要接近這棟獨樓,都會被立刻發現。
獨樓門前沒有懸掛任何牌匾標誌,進入到了樓裡,一間間的房間倒是標識的清清楚楚,行動組、情報組、電訊組、檔案組,審訊室,樣樣俱全。
看到這些名稱,不用問我也知道,這裡應該是偵緝隊或是軍統局這類的特務機構。
我被直接帶上了二樓,一個同樣穿著便裝,眼神陰鷙的中年人正等候在房間裡。
關上房門之後,中年人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然後單刀直入的做著自我介紹:“安少校,鄙人是軍統局第二處的,姓黃名傑,負責軍統局在臨勐地區的所有事務,你的案子因為一些特殊性,已經由軍法處移交給我們來辦理。”
我對這樣的改變也早有心理準備,軍內涉及到了赤色分子,軍統局是必然要插手的,這本來就是他們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雖說停止內戰槍口一致對外,是已經白紙黑字的簽署了協議,但是實際上高層從未對赤化放鬆過警惕。尤其對於像軍統這樣的特務組織來說,防範軍內赤化,甚至比抗擊日寇還要重要!
“安少校,我看了你的檔案,別的地方到是沒什麼不妥,只是你在父親這一欄上很顯然是在說謊,你能解釋一下原因嗎?”
“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和我父親斷絕了父子關係,這件事當時人盡皆知,我也登報宣告過,你們是可以去查證的。”
“可是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父親當時是北平維持會的副會長,那可是一個替日本人辦事的漢奸組織。”
我回答說:“所以才感覺恥辱,羞於提及。”
黃傑微微額首,我這樣簡單的解釋很輕易的就得到他的認可,相反對於我有沒有可能,因為我父親的原因而存在通敵的可能,他似乎都不怎麼關心,由此也看得出他感興趣的重點根本不在這方面。
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後,黃傑終於開始進入正題:“安少校,你是如何發現林嘯龍是赤色分子的?”
我回答說:“林嘯龍運送藥品時,被我人贓俱獲,透過審訊之後得知。”
黃傑在地板上來回轉了幾圈,緊盯著我的眼睛,說道:“按你所講,你既然已經人贓俱獲,也知道林嘯龍是赤色分子,可是過去這麼久,這樣重大的事情,你為什麼隱瞞不報!”
我假裝猶豫著,吞吞吐吐的說:“因為……因為林嘯龍是汪庭嶽的內侄,而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少校,我擔心揭發舉報不成,反而會遭到排擠報復!”
黃傑停下腳步,說道:“汪庭嶽?你是說汪專員是林嘯龍的姑父?那林嘯龍的事情,汪專員又是否知情?”
我說:“這我就不知道,沒有證據,我不能胡亂指證。”
黃傑冷冷的說:“安少校,在這件事情上,你也是藏著私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