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暗罵,我是知道了,一分錢沒有,但你把這些老只工帶過來是幾個意思?
“各位大叔大娘,我今天是第二天上任,鄒科長也說了,廠裡的情況你們其實比我都瞭解,”秦東一臉誠肯,“這樣,等廠裡有了錢,你們的事一定馬上解決。”
“雷喜光也是這麼說的。”一個花白頭髮的老職工就差點拿柺棍指著秦東了,“我們不等了,雷廠長,今天你不給我們報銷,我們就不走了。”老頭說完,氣哼哼地坐在了秦東對面的椅子上。
“對啊,小秦廠長,現在糖廠是嶸啤的分廠了,嶸啤作為總廠,不能不管職工的死活吧。”
“對,嶸啤有錢,今天這單子就得給我們報了……”
……
十幾個老頭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就把秦東圍在了中間。
秦東笑了,你們的死活陳世法還真不管!
“這裡是秦廠長辦公室?”就在一群老頭說得唾沫星子橫飛的時候,一群人又闖了進來,秦東卻馬上聞到了那種頭油和雪花膏混合的味道。
這個味道是從廠辦主任王燕身上散發出來的,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長得還頗有幾分姿色,廠辦主任和財務科長都是領導的嫡系心腹,嗯,今天看來,這事不是簡單地湊到一塊的。
自己讓王喜光過來交接,他就跟我來了這麼一手!
“這是我們秦廠長,有事你找他吧。”王燕一指秦東,自己卻退到了後面。
“你就是秦東?”來人五十歲左右,穿著藍色的中山裝戴著藍色的帽子,兩條掃帚下是一雙渾濁的眼睛。
“這是閻家渡的閻書記。”見王燕站在一旁看熱鬧,鄒玉臣馬上笑嘻嘻地介紹道。
秦東笑了,他笑眯眯地看著閻老頭,不說話也不讓座。
閻老頭的掃帚眉立馬爆起,“我說秦廠長,你們糖廠還欠著我們的甜菜錢,村裡辛辛苦苦種的甜菜,糖沒吃你們一口,錢一分沒見著,你說吧,什麼時候給錢?”
嘿,這閻老頭倒挺痛快。
“我知道,雷喜光也是這麼說的,等有了錢,你們的錢立馬還上。”秦東笑了。
閻老頭一愣,好象說這話時秦東就站在跟前似的,雷喜光確實是這麼說的。
“閻書記,這錢我確實想還,可是現在我不能還……”
“嗯,怎麼不能還?”閻老頭看看自己身後的村民,村民馬上鼓譟起來。
“因為我跟雷喜光還沒有交接,你看,我現在還在這裡辦公,公章也不在手上,就是我想給大家報銷,想還你們閻家渡的甜菜錢,我都沒法還,因為,說到底,我現在還不是廠長啊,我總得有公章在手吧……”
唔?
十幾個手握單據的老頭都愣住了,一廠村民也沒了剛才的火氣,“這麼說,小秦廠長,你跟雷廠長交接了,我們醫療費就能報銷?”一個老職工顫顫巍巍地問道。
“這麼說,秦廠長,只要你們交接了,你有公章了,我們的錢你就能還上?”老閻頭很是嚴厲,他解開自己的衣領,摘下帽子扇著涼風。
“對,”秦東站了起來,一米八的個頭俯視著這一群人,“只要交接了,我是廠長了,大家的醫療費一筆報銷,你們閻家渡我不欠一分錢!”
“行,我現在就去找雷喜光!”閻老頭來得快,去得也快,可是廠裡一幫老人就不行了,他們拄著棍扶著腰卻也慢慢出了廠區。
秦東笑著走出辦公室,信步來到廠辦,卻聽廠辦裡王燕正焦急地在打電話,“雷廠長,不好了,閻家渡的閻國忠帶著一幫村民去找你去了,還有,廠裡的那些老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