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見,賞梅的功夫倒長進不少呢!”
三寶郎不回話,面色凜然,他是認真的。
胡雪兒起身再為他續茶。
三寶郎抄起桌上的洞簫,把玩著。此簫,紫竹削成,古香古色,熒光剔透,纖長玲瓏。簫身雕鳳,鳳眼朦朧。正展翅雲天,鳳羽雕刻的纖毫可辯。
三寶郎愛不釋手。
“雪兒,傳說簫,源於古之骨哨?也有說傳於羌中。”
“是啊,古簫只有四孔或五孔,有哨,豎吹。音色深沉圓潤,婉轉若遊絲,功力深厚者奏之,百里可聞。唐後,簫笛並稱。我的,這是一隻五孔簫。”
“雪兒,三寶郎真羨慕你,什麼都懂。”
“寶兒,你可別羨慕這東西。”
“為什麼?”
“千古雅樂,都是亙古洪荒的寂寞。雪兒當然不希望你不快樂!”
胡雪兒想到了自己斷情崖,離恨湖中八卦蓮花陣上,萬年孤獨冷酷的守候,面色冷然。
“聽你此簫之神韻,若古若靈,莫非,蔡邑之柯亭笛乎?”
“嗯?不是。”
“難道是,玉屏縣裡的?”
“也不是。是雪兒自制的。”
三寶郎愈發愛不忍釋。乃指按五音,丹唇輕觸,一息吹來,琅音繚繞。若珠玉相撞,似環佩叮噹;若鳳凰交鳴,抑揚鏗鏘。
雪兒芳心暗賞,心道,今世得三寶郎足矣!似寶兒讓這等才情,能得與他“三日九年”之戀,也不枉紅顏一回,無愧萬年等待了。造化有定,世事無常。每一次相聚,都是一次新的分手。想來不覺情懷感傷,一時難以排遣,就隨三寶郎的簫聲,低吟淺唱起來。
碧波有意起漣漪,簫聲重訴舊故事。
娃皇遺留仙手筆,惹煞雪兒淚千滴。
逍遙洞府無限春,不及人間是三日。
瑤琴鎖向紅樓聽,欲寄相思無由起。
千般痴情一般傷,桃紅柳綠自芬芳。
別來一千八十日,夜夜夢迴梅園旁。
嘉期重聚九重陽,愁對菱花懶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