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瑤捂住嘴才沒有發出驚聲尖叫。來自現代社會的鬱瑤也只是在電影電視上看到過提刀殺人的場景,她知道那是假的,從未曾害怕,而此時此刻,
她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一個鮮紅的生命前一秒還在馬上報告訊息,下一秒就倒在荒涼的大漠之上,任由黃沙吸盡他滿腔的熱血。鬱瑤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目睹這一切,她對臉上常常掛著笑容的二王子烏剌合看法有了改觀:他日二王子若真做了王上,當了君主,一定會讓朝野上下血流成河,滿目瘡痍,人間之大不幸。
眾兵丁見自己的兄弟被殺,敢怒而不敢言,畢竟這位不問青紅皂白,提刀就殺人的是二王子,他們雖然心內皆不爽,但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吃人家飯,服人家管,兵丁首領蕭河指了兩人留下為被殺的弟兄下葬,其餘人等,皆服從二王子安排,將馬隊安排安營。
揭陽公主從車上下來,坐在剛升起的篝火旁,伸出已僵硬的手,在火旁烤著。她活動活動脖頸,讓小廝去請鬱瑤過來。鬱瑤裹著厚重的狐氅走到揭陽公主身邊,欠身坐下。地下鋪著潔白的長毛的地毯。揭陽公主笑著對她說:“真是漫長的旅程,是嗎?”
她剛受完驚嚇,牙齒還在上下打顫,沒有接話,只是淡淡的笑笑。揭陽公主看看她,眼神定在了那件狐皮大氅上,良久才開口輕聲問:“鬱妹妹,你怎麼好像冷的要命?穿著這大氅還這樣冷嗎?”
鬱瑤苦笑著說:“這大氅看似厚重,內心卻是由麂皮做成,冰涼入骨,只能勉強抵禦風沙罷了。”
揭陽公主輕輕抬手摸了摸散發著冰冷黯淡光芒的狐皮大氅,眼神裡流露著鬱瑤看不懂的神情。揭陽公主問:“怎麼,你好像不喜歡啊?”
鬱瑤不明就裡,難道是因為這件大氅是二王子獨送給自己的而生氣嗎?她笑著搖搖頭,玩笑的說了句:“若說保暖,這狐皮大氅不如棉衣來的暖和。”
啪!
話音未落,鬱瑤臉上就落下一記響亮的耳光,她覺得耳中嗡嗡作響,像是沙漠中飛出了無數的蜜蜂。
揭陽公主卻趕在鬱瑤落淚前先失聲痛哭起來。這一下鬱瑤慌了手腳,急忙問到:“公主,你怎麼了?”揭陽公主也不理她,只是一味的哭。鬱瑤輕輕的在她背上拍了拍,揭陽公主痛叫一聲:“啊!”鬱瑤嚇的趕緊住了手。這是怎麼了?鬱瑤還沒有搞清楚時,只見二王子騎著馬走過來,冷冷的看著鬱瑤問:“怎麼了?”
鬱瑤跪在地下,輕聲的說:“二王子,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揭陽公主忽然就打了我一記耳光後,就自顧自哭起來。”
二王子臉上的慍色即使在黑夜裡,也能就著月光看的一清二楚,他聲音冰冷的就像是剛刺入兵丁胸膛的薄刃劍:“鬱瑤,雖然我寵你,但以後別再讓我發現你欺負揭陽公主,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若還有下次,你就在這沙漠裡等死吧!”
鬱瑤磕頭如搗蒜,帶著哭腔說:“二王子,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求你明察秋毫。”
這時,一臉淚痕的揭陽工作抬起楚楚可憐的臉,對二王子說:“二王子,她……她對二王子您,出言不遜,她嫌此件大氅做工極差,質地不好,她竟然還口出狂言說此件大氅不如一件棉衣來的更值!我實在氣憤不過,才打了她,誰知她竟不知悔改,竟還手打了我!”
二王子的目光更冷,語氣也更加低沉:“鬱瑤,你真是膽大妄為!你知不知道,這件大氅是揭陽國王當初獻給王上的,王上給我後,我一直沒有捨得拿出來,擔心你來自溫暖的中原,未經過苦寒的大漠嚴冬才賜給你,沒想到,你竟如此辜負我的苦心。”
鬱瑤急忙解釋到:“二王子,揭陽公主,您二位多心了,這件大氅著實暖和,我不知這大氅竟是如此來歷,將後一定會用心呵護。求二王子,揭陽公主別再生氣。”
大氅被二王子命人帶走,送進了揭陽公主的馬車中。鬱瑤在大漠裡瑟瑟發抖,伴君如伴虎,看來一點也沒錯,還沒有進宮坐上王位,自己的性命就朝不保夕,倘若真的做了國王,自己就得更加如履薄冰。
二王子最終也沒有下馬安慰揭陽公主,冷冷的調轉馬頭,向前方走去。揭陽公主看了一眼鬱瑤低下頭,走向自己的馬車。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