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給我們命令。事實上也很少會有強制命令。每個人都是一匹孤狼,在各地遊散著尋找機會,並且在必要的時候協作。”
“這就是無處不在的暗河水系。不見天日,互不來往。但我們知道自己終將匯流到同一終點,同一片海洋。在過去的上千年裡,我們就是這樣運作的。”
這樣的組織能維繫上千年?僅僅靠種族身份和共同目標,真的就能解決忠誠和協調的問題麼?
柯林忍不住想懷疑,但他知道自己對整個組織的瞭解仍然有限,所以不做評價。
“目前,埃德蒙德大公確實在著手調查緘默之城的死因。”南希說道:
“你依然是安全的,但之後的一段時間,可能會無法用一般方式聯絡。我說的一般方式,是指大部分巫術和物理手段,它們都有可能會被公國當局偵破。”南希接著說了下去:
“所以我們要用夜民之間的特殊聯絡,具體方式,你應該已經有所想象了吧。”
柯林點了點頭。
兩個夜民要怎麼聯絡?當然是進入那些對普通人類來說過於危險的頻率當中。
在那些異常頻率裡,普通人的座標可能會遭受永久性的偏移和汙染,但是對於沒有固定座標的夜民來說,只要脫離就能恢復如常。
“每一刻都有無數夢境的頻率,在背景音裡飄蕩,激奏,共振。”
南希閉上眼睛說,就像是在感受著達納羅的頻率背景音:
“其中有些非常危險,但對於夜民來說無害。所以我們可以進入同一片夢境來聯絡。具體是哪個頻率,之後我會告訴你。”
這樣一來,之後的合作該怎麼進行也就有了基本的交代。
又逐一做了一遍確認之後,南希轉過身去,從餐桌上取走了自己的那份座標穩定裝置。當她把那枚琥珀狀的裝置放進自己的上衣裡時,這時柯林忽然問道:
“既然正事已經聊完,可以談一些無關的話了吧。”
“你說。”
“冬至夜的那個倉庫裡,在我昏過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隱約感覺那晚的事情不太對勁,有些地方還蒙著一些模糊的陰影。這種感覺很不舒服,所以他想盡可能弄明白。
南希收好琥珀,若有所思地回過頭:
“對哦,你是不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她抬手理了理整齊的髮絲說:
“畢竟她不可能把這種事情告訴你……季麗安,本來準備用那個儀式來治好自己的病。”
如果季麗安想做,她一定是能做到的。柯林毫無緣由地這樣覺得。況且自己對那個儀式根本一竅不通,也不可能察覺她的手腳。
那麼,什麼最後是自己的記憶封印被解開了?
答案已經不言自明,自己卻毫無察覺。
看著柯林的表情,南希就像是覺得很好笑,也很解恨似的。作為一個十年來的旁觀者,她終於正面對柯林做出了評價:
“你的遲鈍。”她說:
“就像一隻吃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