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想了想,將這地方和濱江沿線的舊紡織廠聯絡到了一起。
上個月新聞還在說,這邊的紡織廠要改建成什麼博物館、藝術館。
說起來,他剛工作那會兒,這邊就說要重新規劃,規劃來規劃去,在他父母還在世的時候,終於規劃出了個濱江公園,其他段的改建工程卻始終沒動靜——有說價格沒談攏的,有說市長把錢貪了的,還有更玄乎的,說動工的時候挖出了龍脈地基,只能給封存起來……
“這地方明明景色那麼好。”老張唸叨著,拉著乖乖站到了河岸邊。
老張望著對岸的建築景觀,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不經意地一低頭,看到腳下的河水。
腳下水聲嘩嘩,極有規律。燈光打在水面,卻是無法穿透到水底。水面泛著粼粼光芒,還有老張一個模湖的頭部輪廓。那半截人影隨潮水漲落不斷抖動,幾乎看不出人形。
老張冷不丁嚇了一跳,僵硬著定睛看了好一會兒,辨認出那詭異的黑影是自己的倒影后,才放下心來。
他抬手擦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自嘲一笑:“真是老了,不禁嚇啊。”
這麼自言自語著,老張沒有移開目光。
他盯著那水面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了那次去登龍山的旅遊經歷。
除了撞見了有些奇怪的方熙,那一次,站在登龍山頂,眺望遠處雲海,低頭俯視深不見底的山谷,也給了老張很大的震撼。
就像此時此刻一樣。遠眺是美景,一低頭,卻有一種驚嚇突然冒出來。
這是一種本能的恐懼。
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對危險、對死亡的恐懼。
老張打了個激靈。
他突然想明白自己為何被方熙嚇到了。
老張的小腿邊一熱。
他扭過頭,就見乖乖顫抖著縮在他腳邊。
老張心有所感,身體僵硬,慢慢地抬起頭。
旁邊的荒廢空地上多了兩道人影。
那邊沒有燈,但老張視力極佳,憑著今夜的月光,也看清了那兩人的模樣。
一男一女,男的是方熙,女的則是個老張沒見過的陌生人。
忽然,那女的頭髮飛揚,長髮如神話中的美杜莎蛇舞起來,直衝方熙射去!
老張駭然,雙腿卻是突然有了力氣,拖著乖乖就往前跑。
乖乖被嚇得瑟瑟發抖,被老張拖了一小段路,才反應過來,踉踉蹌蹌地奔跑起來。
乖乖一撒開腿,就跑到了老張前頭。
老張反倒是後知後覺地雙腿發軟,差點兒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