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聲音頓了頓，主要是臺下熱議聲有些大了。
的確有不少人覺得這次理事會玩笑開得有些大了，今年陳省身數學獎獲獎人一個27歲的教授，一個更過分才23歲的博士，當真是一個賽一個的年輕啊，剛親手捧出一個史上最年輕的華夏數學大獎獲得者，然後又捧起一個更年輕的，就算不考慮他們怎麼想，這讓陳教授怎麼想？打破一個記錄一分鐘，然後記錄又被別人打破了！
當然對於更多的人來說，憂心的可不止是獲獎者的年紀問題，而是說好的按資排輩呢？畢竟這些獎項兩年才評一次，一次也就兩個名額，對於許多想要衝擊院士資格的教授來說，這些獎勵可都是未來評選的資本。尤其是對於那些已經38、9歲的數學家來說，這次拿不到獎，就徹底跟這個獎項無緣了。
除此之外還有些議論就往八卦的方向偏了，大家都知道寧為是田言真的學生，而邱老跟田言真之間的矛盾當年可是在圈內鬧得轟轟烈烈。最後便是田言真靠自身影響力籌集到了3個多億，建起了燕北國際數學研究中心，而邱老則在燕北大學隔壁那所學校建了數學科學研究中心。
今天田言真的學生獲獎，這位田大佬人直接沒來，邱老卻站在臺上作為頒獎嘉賓給田言真的學生頒獎，所以這兩位大佬到底是終於握手言和了，還是依然老死不相往來？
總之今年這陳省身數學獎中的噱頭太多了，可供八卦的點同樣也是超級多！
當然很多人想不到這議論聲中竟然還有寧為自己貢獻的，當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寧為便衝著身邊的魯東義問道：“魯師兄，你跟田導怎麼都不跟我說？”
寧為才不相信這事田言真不知道，畢竟他們田導目前還是全國數學學會的副理事長，國內大獎的評定肯定繞不開他。
“大概是怕你發微博吧。”魯師兄的回答言簡意賅。
寧為無語，難道他給大家的感覺就這麼不懂事？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提前發微博？
好在能參加這次會議的都是一群數學家，對於他們來說站在臺上的邱老那絕對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當邱老不怒自威的目光掃過全場，很快大禮堂內的嘈雜聲便安靜了下來。
“寧為的獲獎理由是，寧為空間的提出推進了全世界數學界對於ns方程的理解，為數學界最終解決三維情況下ns方程具備唯一性跟光滑性提出了極有效率的全新數學工具；同時解決了困擾全世界近三十年之久的kls猜想，為解決更多複雜的bourgain截面問題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同時無理數隨機綜合地圖理論的提出為全世界數學家解開無理數謎團提供了另一條思路，這個獎，寧為拿得名至實歸！不頒發給他，試問今年還有誰好意思上臺領獎？”
邱老最後的反問聲音提高了許多，這明顯是在為寧為拿獎站臺了，臺下也終於反應過來，熱烈的掌聲隨之響起。主要是沒人能反駁，寧為的年紀的確是年輕了些，但這一項項榮譽被說出來，硬是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現場記者大概是最為激動的。
今天的數學大會都是大新聞啊，陳省身數學獎獲得者年齡最低的界限被一破再破，更是出現了歷史上第一個以在讀博士的身份領獎，組委會給出的獲獎理由三分之二還是寧為在本科階段獲得的，最重要的還是邱老心甘情願的為田言真的學生站臺……
總結起來就三個字：刺激啊！
此時因為也已經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走上了禮堂中間的紅地毯，邁著穩健的步子走上了主席臺，然後突然感覺有一道冷厲的目光，寧為這才注意到，昨天跟他有好幾面之緣且被他評價為不太聰明的喻同學正捧著即將頒發給他的獎盃跟證書站在主席臺後方。
這女人果然不太打眼，雖然站在主席臺上，但剛才他硬是沒注意到她的存在。但站在臺上就不一樣了，他又沒得罪過這女生，幹嘛要死死的盯著他？好在跟陳哲握了握手，轉過身後，那目光就看不到了。
接下來就是頒獎儀式了，捧著獎章跟證書的兩位女志願者，將手中的獎章跟證書先是遞給了邱老，然後由邱老發到獲獎人的手中。
寧為從邱老手中接過屬於他的獎章跟證書，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邱老便率先低聲問道：“寧為啊，我想問問你，華清大學哪裡不正經了？怎麼就不比燕北大學正經？”
邱老的聲音不大，但站在寧為身旁剛剛拿到獎的陳哲教授卻也恰好能聽到，不由愕然的側過頭看了眼寧為，寧為也是一臉懵逼的樣子，兩人的動作跟表情也恰好被正對著主席臺上的攝影機完全記錄了下來。從攝影師的角度來看，大概就是邱老在給寧為頒獎時小聲說了句什麼，隨後把今年兩個獲獎者都整得有些暈了。
當然最暈的還是寧為，不就是拿了個獎嘛？怎麼還要讓他回憶一年前隨口說出那句話的心路歷程？大佬這是在欺負人啊。
不過長者問話，終究是要回答的，好在寧為的腦子轉得飛快，立刻想到了當時他在琢磨湍流演算法時，所有的想法，下意識的答道：“那個，我喜歡大眼睛的女孩子嘛，當時華清弄出些眯眯眼模特還說那是時尚是高階審美真的噁心到我了，讓我下意識覺得華清不太正經……”
“什麼眯眯眼模特？再說，你一個做學術的去關注那幫搞藝術的幹嘛？他們審美高不高階關華清什麼事？關科研什麼事？”
邱老的質問讓寧為想到了路上魯東義交代他的那番話，做人要不卑不亢，大佬們說的對那就要聽，如果說得不對，當然就要據理力爭，於是立刻道：“邱老，您這麼說就不對了。正常審美是那種只要看到就能讓人心情愉悅，而美取悅了大腦侯，就能讓思維更敏捷，做起研究來也能事半功倍；反之如果在學校裡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妝容，會讓人心情抑鬱，從而導致大腦無法思考，影響研究效率。那個，我還小，喜歡欣賞正常美女，應該是正常的吧？”
陳哲扭過了頭，然後低下了頭，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兩人的對答，他突然想笑，而這個時候笑出聲不太好，低下頭能讓鏡頭捕捉不到他不太合時宜的表情。當然，他更佩服的是，寧為這傢伙在邱老的氣場下還能如此淡定的回答，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行，回頭我就去看看你說的什麼眯眯眼模特，看你說得有沒有道理！”是的，邱老其實壓根不知道寧為說得是什麼，只能瞪了這孩子一眼後，恨恨的說道。
畢竟想多聊些什麼，現在也不是好時機，時機上幾句話的功夫，已經耽誤了起碼一分鐘時間，當然禮堂上老前輩為後輩頒獎時，多勉勵幾句也是正常的，到也沒人覺得太奇怪。但當頒完獎，三個人都正面主席臺，準備讓記者照相留底時，還是讓大家看出端倪……
陳哲教授仰起頭時的笑容怎麼感覺有些詭異？站在中間的邱老怎麼轉過身後表情顯得那麼嚴肅，連笑容都沒有一個？最正常的大概是寧為了，雲淡風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