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不由得抖了一下,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話,但他卻覺得她好像說的並不是竹片能殺人,而是她想用竹片殺了他。
“小公子可千萬不要開這種玩笑,我我我就是做個小本生意,哪……哪裡敢殺人?再說,這竹子也殺不了人啊。”
雲蘿就把那竹片貼在了他的脖頸上,面無表情的說道:“要不,我試試?”
竹片溫涼,貼著面板並不如鐵劍那般刺骨,但掌櫃的卻覺得此時貼在他脖頸上的竹片比長刀利刃還要更加的可怕。
最可怕是這小公子的眼神,平靜幽深,彷彿殺個把人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他不可抑制的抖了起來,從指尖到手臂,然後整個人都激顫了起來。
竹片在他脖子上輕輕的劃拉了兩下,頓時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這竹片確實很鋒利,他之前還曾不小心在手指上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他不敢再狡辯,慌忙說道:“小公子饒命,是我見財起意想要多賺一筆,便趁你們熟睡看能不能摸上一點,但絕沒有要害你們性命的膽子啊!”
所以,能把這危險的東西先從往脖子上移開嗎?
在他脖子上輕輕劃拉的竹片一頓,雲蘿抬眸看著他,“以前做過多少次?”
“沒……沒幾次,畢竟會來我們這地方的多不是什麼有錢人,倒是偶爾有商隊經過,可他們人多勢眾的,我也不敢動手啊。”
羅橋忽然伸腿踢了他一下,冷笑道:“我們這二十個人在你眼裡,原來還算是勢單力薄的?”
掌櫃的臉上露出了痛色,不由得把身體蜷縮起來,眼角的餘光從羅橋挎在腰側的長刀上掃過,又掃過蘭香手裡拎著的雙刃,整個人都團得更緊了。
他怎麼就這樣沒眼力見的去招惹了他們呢?就算……但他們氣急之下將他給一刀砍了還是很容易的。
他如今脖子痛,肚子痛,背上痛……真是哪哪都痛,縮著身子眼珠卻骨碌碌轉著,說道:“以前我自是不敢的,但如今隨著滇南的災民湧入百安縣,城裡到處都亂得很。你們一看就是剛從外地來的,不說身上帶著多少值錢的好東西,單單隻你們那二十匹馬,就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
喘了口氣,他又說道:“餓極了的人可什麼都幹得出來。也是我們這兒太窮了,就算不曾受災,家家戶戶也沒有幾斤餘糧,因而也都格外的護食和……兇狠,反倒把想要搶劫的流民震懾住了。你們二十個人確實不少,可是你們知道外頭有多少流民嗎?就算是本地人,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你們呢。”
蘭香心裡發毛,不由往雲蘿身邊靠近了些。
掌櫃的看見了,就朝她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笑聲,然後就又被羅橋給踹了。
雲蘿垂眸看著在地上打滾的掌櫃,說道:“據我所知,滇南官府並不曾把水災之事上報朝廷,通往外界的各個關卡也都有重兵把守,禁止災民出逃,你們這裡的災民是從哪裡逃出來的?”
掌櫃的愣了下,覺得她這話聽著有些怪怪的,卻又想不出到底怪在何處,便說道:“既然滇南官府隱瞞了此事,你們又是怎麼知道的?不過,之前百安縣裡確實沒有從那邊過來的災民,月初才忽然湧入了許多人,為了一口吃的還死了不少人呢。”
雲蘿算了下時間,若是快馬加鞭,路上也沒有耽擱的話,九月初景玥就應該到滇南了。
蘭香和羅橋大概也想到了這個事情,不由對視一眼,然後蘭香輕聲說道:“公子,是不是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