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樁小事,安遠公不會勞動尚書這樣級別的朋友幫他的忙,他們說話固然有分量,但欠下的人情,也更有分量。
他能猜到是他的兒子惹的別人,但是那又如何?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兒子被打了。
這個獨子十分受妻子的疼愛,所以養成了紈絝的習性,昨晚安遠公的妻子跟他嘮叨個不停,若是不能給那殺千刀的指揮同知顏色看,就跟他沒完。
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還是權貴的顏面。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若是他這個公爵的兒子被一個小小的指揮同知打了,而那人卻一點事都沒有,那他算什麼?
現在劉鵬被打,丟人的可不止劉鵬,還有他劉昌遠,如果兒子被打了都不能找回場子,那安遠公府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陛下沒有懲處秦無咎,也許陛下只是覺得此事是兩個小孩子打架,算不得大事,但對他安遠公來說,卻不是小事!
因此安遠公劉昌遠特意又問了一遍,秦無咎是不是真的沒有背景,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便決心要替兒子出口氣,也替安遠公府挽回面子。
“陛下,吏部尚書羅衛成求見。”
楚皇正批閱著奏摺,聞言頭也不抬道:“傳。”
不多時後,羅衛成低著頭走進宣文宮,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楚皇聞言抬起頭來,伸了伸腰,緩解一絲疲乏,淡淡道:“平身吧,見朕所為何事?”
羅衛成站直了身子,恭敬道:“臣為彈劾右驍衛指揮同知秦無咎。”
又是秦無咎,楚皇搖頭一笑,道:“因為玉華樓之事?”
“正是,”羅衛成接著道:“秦無咎身為朝廷命官,卻狂妄自大,於大庭廣眾之下行兇逞威,玉華樓中來往人群無數,影響深遠且惡劣!這幾日已然傳遍了京師!那秦無咎雖身手出眾,然目無國法,難成國家棟梁!”
禮部尚書不愧是禮部尚書,咬文嚼字是一把好手,一番話根本都沒提到“安遠公府”或是“劉鵬”,似乎這話是他由心而發,跟安遠公沒有絲毫關係似的。
楚皇靜靜聽他說完,笑道:“那你覺得朕應該如何處理此事呢?”
羅衛成早已準備好了說辭,立刻道:“朝廷選任官員,當以德才兼備為標準,那秦無咎出身鄉野不識禮數,有才無德,臣覺得應罷免其指揮同知之職,以正朝堂風氣!”
秦無咎從武選之後到今日,頭上頂著指揮同知的官銜還不到二十天,就被要求罷官,如果真的成了,那秦無咎的仕途也真是史上最短的人了。
楚皇聞言笑道:“言重了,不過是兩個小孩子打架,那秦無咎年紀尚輕,衝動些在所難免,何至於罷官?”
羅衛成接著道:“陛下,此事並非如此簡單,其關鍵在於已在京中傳開,百姓議論紛紛,秦無咎此舉,無疑是給朝廷抹黑,此等品行不端之人,若是百姓無意衝撞了他,豈能倖免?”
楚皇眉頭微皺,淡淡道:“品行不端?朕印象裡秦無咎可不是這樣的人,武選時朕微服出宮,倒也與他交談過,此人老實純樸,並非你所說的那般。”
怪不得陛下會封他為指揮同知,怪不得沒有懲處他,原來陛下早就見過秦無咎,還對他印象很好。
羅衛成沉思一番,而後道:“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從其行卻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