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稟報,陳求道急急趕到客廳。見襄陽籤判正坐在那裡,上前問訊。
籤判姚華行了禮。道:“今日叨擾參議,實在事出有因,參議莫怪。”
見姚華神色凝重,陳與義不敢怠慢,急忙吩咐上茶來, 請姚華在客位落座。
上了茶,陳求道道:“今日休沐,籤判到我家裡,不知有什麼事?若是有公事,等不了一天麼?”
姚華沉吟一會,才道:“今天上午, 在南邊工業區發生了一樁糾紛。一個開場的員外徐奇,突然跑到那裡的巡檢司, 說是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人是追賭債的。昨天晚上, 他因為被人哄騙,到了漢水上的賭船上面,在船上一夜輸了三千貫錢。帶的錢不夠,寫下了借據。借據的名頭,是說在船上吃了一餐。連飲酒帶用菜,加上打賞歌女之類,一共兩千九百貫錢整。”
陳求道聽了,不由搖了搖頭。道:“漢水上的畫舫雖然價錢不菲,但說一夜用了兩千九百貫,明顯就不對了。這樣睜眼騙人的話,哪個敢信他?”
姚華點頭:“參議說的不錯。在那裡的巡檢也覺得不對,猜想真可能是賭債。一夜兩千九百貫,這案子可是不小。當下把人拿了,送到襄陽縣裡。襄陽縣審問一番,沒想到後面還有大人物。小小縣衙不敢做主,送到府裡來。我和宮錄事都問過了, 因此到府上來——”
聽到這裡,陳求道已經覺得不對。沉聲問道:“這賭案跟我家裡人有關?”
姚華點了點頭:“貴府上的幹辦鄭一仁, 是賭船的幾個老闆之一。”
看著姚華,陳求道好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道:“此事確實嗎?從在開封府時起,鄭一仁就隨在我的身邊,已經有多年。他做事向來穩重,不會犯這種大錯吧?”
姚華道:“現在只是有口供而已。參議非尋常人,我只好親自來府上,希望拿鄭一仁歸案。”
看著姚華的樣子,陳求道心裡明白,鄭一會很可能逃脫不了干係。心中千迴百轉,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做是好。過了好一會,才道:“只是鄭一仁與案子有關,我家裡其他人並沒有牽涉其中吧?”
姚華道:“這要審過了才知道。”
陳求道點了點頭。道:“籤判且等一等。我進去問清楚,一會把人給你送出來。”
姚華道:“參議是我的上司,我自然聽命。不過,襄陽府的事情,是瞞不過節帥的。我也不敢瞞過節帥。在這裡等得久了,如果節帥得到訊息, 於我們都不好。”
“我明白。”陳求道點了點頭, 一時間臉色灰敗。站起身來,竟然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回到了後廳,陳求道靠在椅子上,閉目養了好一會神。才對身邊人道:“讓鄭一仁立即來見我!”
不大一會,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進來。見到陳求道臉色鐵青,雙目如電盯著自己,嚇得不由自主一下跪在了地上。渾身如篩糠,在那裡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