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次日清早,眾人到達了驪山行宮,葉卿卿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蕭澈抱到了馬上,她到底還是面皮薄,找個藉口溜下馬,一溜煙的逃回了馬車,捂著狂跳的胸口,倚靠著馬車壁,平復盪漾的春心。
不知為何,這一世的蕭澈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再次闖進了她的心,讓她毫無招架之力,她托腮嘆息,還是離他遠些吧。
雖這一路在馬車上顛的腰痠背疼,但在到達驪山之後,葉卿卿便瞬間滿血復活,又能活蹦亂跳了。
彷彿她眼前的那一處深山密林之中,漫山遍野全都是邁開蹄子盡情奔跑的獵物。
驪山比京都要冷的多,驪山的山顛上覆蓋著皚皚白雪,寒風帶著刺骨的涼意,直往人臉上刮來。
驪山行宮建在半山腰上,雖比不上攬月宮富麗堂皇,宮殿半隱在崇山峻嶺之間,顯得巍峨莊重,嬪妃和官眷們紛紛入了行宮,收拾整理箱籠,待南宣帝用過早膳之後,都集中在行宮前的空地。
南宣帝已經年過五十,早就沒了騎馬打獵的興致,這建在半山上的行宮還有一樁好處,那些不會武的文官和官眷可在此居高臨下,盡攬那些穿梭在密林中秋獵的皇子和武將的馬上風資。
辰時末刻,參加秋獵的成年皇子和武將們都已經換好了衣裳,備好了弓箭和箭筒,列隊站著,等著南宣帝開弓射第一箭,宣佈秋獵開始。
四皇子驪王蕭錦出列,單膝跪地,對南宣帝提議道:“父皇,往日秋獵都是以獵物的多少決定勝負,可誰人不知六弟最擅長騎射,每次秋獵他都贏的毫無懸念,兒臣總也比不過六弟,每每見到六弟領了獎賞回去,兒臣都覺得心癢癢。”
他抓兒撓腮的樣子有些搞笑,惹的眾文武大臣都笑了,他又嘆了一口氣道:“每回兒臣都是來當陪襯的,今年兒臣特向父皇提議,請求父皇增加秋獵的難度,以誰獵得的獵物最稀罕取勝,父皇以為兒臣的提議如何?”
南宣帝哈哈大笑,指著蕭錦對眾人笑道:“他倒是會投機取巧。他騎射比不上澈兒,就想其他的旁門左道。”
不過他說的確然如此,蕭澈文韜武略,尤其擅長騎射,在他的一眾兒子之中,論相貌也是生的蘭芝玉樹,無人能及,他不由得多看了蕭澈一眼,南宣帝也不得不承認,在他眾多的兒子當中,蕭澈才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蕭錦的眼神卻要慈愛的多,連葉卿卿都覺得這南宣帝實在偏心,看驪王時就儼然一位溫和慈愛的老父親,看蕭澈時就變得苦大仇深了不少。
他落在蕭錦身上的目光慈愛又溫和,笑道:“錦兒,你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不去想辦法勤練騎射,有朝一日超過澈兒,只想著在比賽規則下功夫,也不能總想著投機取巧,僥倖取勝,還是應腳踏實地在騎射上多下些功夫才行。”
蕭錦嘻皮笑臉,那清秀的臉上帶著孩童般純真的笑,“父皇教訓的是,但您又不是不瞭解兒臣,兒臣文不成,武不就,論謀略比不上三皇兄,論文韜武略也比不上六弟,且兒臣自小散漫慣的,只想做一個閒散王爺。”蕭錦長的眉目清秀,平日裡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性子隨和,活潑又頑皮,一副與世無爭的天真作派。
可葉卿卿覺得他就是那種大智若愚,懂得藏拙,又懂得對南宣帝和他那兩個優秀的兄長示弱,這樣的人應該很難讓人把他當成敵人吧。
果然他這話將南宣帝逗笑了,“你們瞧他那沒志氣的樣子!”雖面上說他不長進,看他的神情便是已經默許了,南宣帝今日心情很好,顯然是因為蕭錦這番話的緣故。
都說會撒嬌懂得示弱的孩子有糖吃,而蕭澈他凡事都藏在心裡,想要的全憑自己的實力去爭取,性子也極冷淡,更是不屑於巴結討好的那一套,難怪南宣帝對他極其嚴格,更像是一位嚴厲的師長,少了作為父親的慈愛。
他問向一旁的蕭澈和蕭譽道:“錦兒的提議,你們覺得意下如何?”
蕭澈並就無心勝負,他的騎射又遠遠勝過這兩位兄長,且他隨便一出馬,便能拔得頭籌。
他對秋獵本就沒什麼興趣,因是看葉卿卿興致高,他便願意陪著她一起玩玩罷了。
他點頭同意了驪王的提議。
瑞王蕭譽對這種所謂狩獵場上的勝負也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儲位,是皇位是否屬於他,故他也爽快的答應了。
葉卿卿卻很關心今年的秋獵,更關心今年秋獵勝出的獎賞,上一次秋獵還是三年前,她求了母親半月,才同意讓她去,那年的獎賞是一把寶劍,便是今日蕭澈腰間佩戴的那把寶劍,一把銀色長劍,劍鞘之上鑲嵌著寶石,劍身閃爍著銀白的光澤,聽說先帝御駕親征崇安國時,便帶著這把寶劍,打敗崇安國將士,將崇安國納入了南朝的版圖。
葉卿卿上前對南宣帝行叩拜大禮,恭敬道:“陛下,今年秋獵勝出的獎勵是什麼?”
南宣帝笑道:“朕差點就忘了卿卿也加入了本次秋獵,容朕想想,若是卿卿勝出,不若孤為卿卿賜個如意郎君,如何?”
都說帝王最是喜怒無常,也是天生的演技派,那日在攬月宮他為了李氏母子,雷霆震怒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今日他這慈愛一笑,葉卿倒是有些不習慣。
蕭譽和蕭錦聽聞哈哈大笑,蕭錦對身旁的蕭澈道:“兄長提前恭喜六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