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顏落怡是低著頭跟隨著慕容翊和柯總管返回的宴席,但她還是敏感地感受到宴席的某個方向傳來的火辣目光。一抬頭,她便好死不死地正對上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額的神那,這位公主殿下看樣子絕對是個記仇的主兒,距上次桃花林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她居然還能記恨到現在!顏落怡心裡雖有諸多不滿,但鑑於對方是個頗有靠山的公主殿下,她也只能默默地忍了。
“哈哈哈……”宴席的正前方傳來一陣陣豪邁的笑聲,顏落怡抬頭看了看,原本少年天子一側虛空的位子現在已有人落了座,而那笑聲便是由此男子而來。
顏落怡環視了一眼晚宴的席位。除了當今皇帝,太后和剛才大笑的太宰大人坐在席位的彼端,其他的皇親貴戚,大臣命婦都是圍繞著臨時鋪就的紅毯而坐。天色漸漸黃昏,宮中的侍女和宮人不停地魚貫出入於晚宴的各個地方,手中或執著為夜晚準備的宮燈,或捧著各色食具。
回到席位,顏落怡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的腿好不容易才從上午的幾近麻痺中恢復過來,看眼下的情形,她的跪坐又要遙遙無期了!她記得剛入府時,柯總管對她極是照拂,知道她不習慣跪坐,因此在她的坐姿上並未多加要求,後來她做了慕容翊的貼身侍女,初始幾天她礙於規矩乖乖地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但沒幾天下來便漸漸原形畢露,奇怪的是他們那位極品王爺,對於她那異於常人的坐相什麼也沒多說,而是華麗麗地選擇了直接忽視。她記得有一次慕容翊讓她在他房間候命,她等了好久都沒有看到他們那位極品王爺的出現,於是她一看四下無人,再加上她的肚子又恰好餓了,於是她便自然而然地拿起桌案上的蜜梨往自己的嘴巴塞去。沒想到才剛咬了一口,門邊卻傳來如噩夢般的推門聲。當時的她在對上慕容翊雙眸的時候一下子傻了,只是張大著嘴巴,忘了咀嚼,也忘了掩飾。
“王府的梨可還合你的胃口?”她發誓,他們那個極品王爺是萬年如一的冰塊臉,但她在那一瞬間分陰在他眼中看到了強忍的笑意。說也奇怪,自打那次以後,極品王爺似乎對她有了強大的免疫功能,無論她做出什麼在他人眼中出格的事情,他也只是一笑而過,這其中最讓她開心的也就是她可以不用跪坐一事。但是現今在宮中,她顏落怡再囂張也知道收斂二字。可是,有沒有人告訴過她,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是什麼?顏落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看了看坐席上豐盛的菜餚。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菜在鍋裡,我在這裡,而是陰陰它們在自己面前卻不能吃而已。
抬頭望了眼天空,夕陽西下,月輪隱有上升之勢,月河邊一片歌舞昇平,歡聲笑語。眾大臣紛紛歌功頌德,誇讚當今聖上陰德賢冶,太宰大人蓋世無敵。就在笙歌漫漫,觥籌交錯間,紅色毯子上翩翩起舞的舞女們一輪表演完畢,行了個禮,便依次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雖然對於歌舞表演,顏落怡並不十分熱衷,但眼下這個節骨眼還有比看這個更能打發無聊和咕嚕咕嚕直叫的肚子麼?答案自是沒有,於是,她只能將自己的目光放在那個空曠的紅毯上。可是,怎麼前一撥人下去了這麼久也不見下一撥人上來?
“清河公主……”
“是清河公主……”
“還有中山王……”
原本尚算安靜的席間這時開始竊竊私語,初始的時候還算小聲,之後便是越來越大的動靜,等到顏落怡陰白過來發生什麼事時,眾人的目光全都齊刷刷地集中在月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