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中的銀雕抬起,放在眼前細細端詳,滿臉皆是細膩的悲傷:“這小狐狸細細一看,還真的挺像我的。”
饒是慕容衡沂時不時便來喬糖糖的寢宮,似乎對喬糖糖很是懷念,但先前喬糖糖被皇家逼走的事情,碧落心中終歸有些芥蒂,因此,碧落還是沒有原諒慕容衡沂。她見慕容衡沂滿臉痴痴的,盯著手中的那銀雕,沒好氣的“嘁”了一聲:“太子妃娘娘那般用心,為您準備禮物,她心中有您,那這銀雕的神韻自然是像您的,這有什麼好神奇的。”
慕容衡沂將銀雕緊緊的攥進手中,瞥了碧落一眼。
看來,這丫頭的腦袋還挺靈活,見硬抗不行,便開始變換路線了,走起了感情牌。
他蹲下身子,正蹲在碧落的對面,黃袍的衣襬落在地面上,攤平開來。他的表情很認真,眉頭輕輕的蹙著,眼神含著點試探的意味:“碧落,你對喬糖糖的去向當真分毫不知嗎?”
碧落將細瘦的身板朝後面縮了縮,直到避無可避了才停下來,顯然是方才被慕容衡沂打怕了:“奴婢當真不知,那晚太子妃娘娘是在您的房中睡的,第二日早晨便聽說她離開落蒼國了。”
她忽然換了種神色,目光中透露出和慕容衡沂一般的試探,眼神清透:“皇上,莫非您知道我家娘娘的去向?”
慕容衡沂見碧落不再緊張,便挪了挪身子,就近在碧落身邊坐了下來,大手一揮,滿臉皆是苦惱:“別提了,朕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問遍了京城中認識她的人,沒人知道。”
碧落聞言,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又一次破滅了,女子溼潤的唇嘟起,撒氣似的,從慕容衡沂身邊站起來,臉色雖然沉著,但女孩子家終究心軟,碧落嘴撅的活似油壺,原地糾結片刻,不情不願卻還是說了出來:“皇上,我家娘娘在銀雕的底座寫了字的,她原本準備當面告訴你,現在便宜你了。”
她雖然將此話說了出來,但兩道遠山眉緊緊鎖在一處,心底還是糾結的很,拿不準若是喬糖糖知情,會不會允許自己將此事告訴慕容衡沂。
但終究是咬牙,眼神堅毅了下來,若不刺激皇上一下,他想必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家娘娘的好呢!
碧落細細端詳著慕容衡沂,他一聽到這銀雕底座有字,便忙著將銀雕翻過來,只見背面寫著一句詩和提款,皆是用簪花小楷寫就,正是喬糖糖的字型,因著是用刀刻上去的,還多了些鐵畫銀鉤的意味。
“驚覺相思不露。——糖糖”
這是慕容衡沂陪著喬糖糖一起讀過的一本戲中的念詞,講的便是一朝心動,終成眷屬的故事。
那時候恰是深秋,照著時節推移,應是比如今的時候再冷一點,兩人在書房中擺上楓葉點綴,點著一捧白色燭火,那是西域進貢來的物件,與一般蠟燭不同,燒出的火焰是鎏金一般的銀白色,火心處帶點紫。兩人對酌讀戲,比著誰懂的典故更多。
喬糖糖在銀雕底部刻的那句話的下一句,慕容衡沂也好記得,正是“原來只因已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