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盞燈籠籠著麵攤,昏沉的夜色被點亮,蒸汽升騰,使得整個麵攤隱約看不清楚,憑增幾分的幽寧。
十數名漢子坐在麵攤的椅子間,吃得很是豪邁,一邊還高聲闊談著,酒香四溢,一桌桌都在喝著酒。
酒能暖身、能驅寒,也能散去一身疲憊,這也算是這些跑江湖的漢子的一點慰藉。
寧不器坐在角落的桌子前,身邊坐著趙學爾、阿離和邱月娥,安虎和充當車伕計程車兵坐在身後的一桌。
“寧郎,明日就是元夕了,我都安排好了,記得來詩社。”趙學爾輕聲道。
阿離興奮道:“姐姐,我也要去。”
“我就不去了,說起來我還真是不太喜歡這樣的熱鬧。”寧不器搖了搖頭,麵條的熱汽籠著他的臉,隱約多了幾分的出塵之感。
趙學爾抿了抿嘴:“寧郎可是副社長了,而且還是人家的男人,人家還想著在元夕時對所有人說一聲人家有人要了呢。”
寧不器輕輕咳了一聲,趙學爾這樣的女子撒起嬌來當真是無人可敵,抬眉,透過蒸汽看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他吸了口氣道:“先吃麵,回去再說。”
面是大腸面,味道濃郁,寧不器覺得,這裡的味道隱約有著後世的影子,這個時代的醬雖然一般,但忠伯的手藝卻是不錯,加入了不少草料,而且量很足,滿滿一大碗。
這個時代,名門世家一般不吃豬下水之類的物事,所以價格最是便宜,像是肉自然就貴了不少。
寧不器好這一口也是因為前一世的影響,只是那個時候大腸可是比豬肉要貴得太多了,他眯著眼,慢慢吃著。
“姐姐,面鋪的這位老伯叫忠伯,你的車伕也叫忠伯,這真是有緣呢。”阿離勾著嘴角說道。
趙學爾點了點頭,她吃的是羅漢面,全素的,只是加了一個雞蛋,阿離和邱月娥吃的則是羊肉面。
一側的桌子旁,一名漢子頻頻回頭,以趙學爾三女的姿色,自然點亮了整個麵攤。
忠伯端著一個盤子走出來,放在了寧不器身前的桌子上,盤子很大,裡面放著羊肉、牛肉和一些下水。
“東昇,眼睛不要亂看,守點規矩!”忠伯對著其中一名漢子喝了一聲。
漢子二十多歲,面板很黑,大眼睛,長得還挺周正,只不過兩側的牙齒卻是有點向外突,有點像是獠牙一般,這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的猙獰。
“忠伯,這幾位姑娘真好看……不對,一共兩位姑娘,一位夫人,都好看,尤其是那位姑娘,比凌雲樓的凌姑娘還要好看,肯定是咱們大唐第一美女了。”
漢子樂呵呵道,目光落在了趙學爾的身上,趙學爾和阿離梳的頭是待嫁的髮髻,但邱月娥卻是梳成了婦人頭,一目瞭然。
忠伯瞪了東昇一眼,喝了一聲:“再敢亂說就滾回去,以後別來了!”
“公子,東昇是這附近的破落戶,從小就跟著他爹闖江湖,年前他爹死了,剩下他一個人回來了,人倒是不壞,心有俠氣,就是說話有點粗,公子請不要介意。”
忠伯彎著腰輕輕說道,接著話鋒一轉:“這頓飯就算是小人請了,當是為他賠罪了。”
寧不器擺了擺手:“忠伯的面鋪也是小本生意,這樣的便宜我不能沾。”
“忠伯的手藝不錯,羊肉的味道比北境還要好,我們不會和那種渾人計較。”
阿離應了一聲,笑盈盈道,接著話鋒一轉:“他和我們家的大個子很像,心裡很乾淨,所以沒什麼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