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是這樣,半夜一覺醒來,男人不在身邊。她夜半驚醒已是心緒不寧,見懷王又不在,越發心裡焦躁起來。便輕輕起身,披衣下床。
懷王書房裡果然亮著燈。她心裡一陣安穩,畢竟沒有半夜偷偷跑到妾室房裡去,只是在書房,她還能接受。只是這麼多個晚上自己在書房裡,他在籌劃什麼?
懷王心中擁立大皇子,她是知道的。什麼原因,她心裡也清楚。只是她不願意去想,一想起來,心裡就是一陣憤懣。可是她一個婦道人家,懷王計劃透過什麼方式擁立大皇子上位?她不敢往深裡想。
她嘆了口氣,伸手叫來一個家丁,低聲問道:“他什麼時候進去的?”
“大概子時剛過,有快一個時辰了。”那家丁是專門在書房裡上夜的,若是懷王不來,他早就熄燈睡覺了。此刻被擾了清夢,只能大半夜的守在外面,心中怨憤難平,只是不敢表現出來。
馮氏自己也心情不大好,自然沒注意到下人的情緒。點了點頭,想要邁步進去。那家丁盼望著她能進去勸懷王去睡覺,一看她要進去面露欣喜之色。但她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那家丁一看希望要破滅,眼睛充滿著渴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她猶豫了半晌,還是推開門,輕輕走了進去。
她很意外地發現孟瑛也在,大半夜的,這父子倆在做什麼?
一看見她進來,孟瑛面色有些尷尬,懷王則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如泰山:“你不好生睡覺,跑來做什麼?”
“我還想問你們呢,有什麼事不能白天說?非要大半夜的在這裡?”馮氏儘量用柔和的語氣說話,但還是掩飾不住心中的不滿。
“自然是有要緊事。”懷王並不打算說是什麼事,婦道人家,有什麼可讓她知道的?
“不管有多大的事,夜裡該睡覺的時候就要好好睡覺。老爺也有年紀了,跟年輕人不能比的。自己不好生保養著,豈不是讓後輩們操心?”馮氏絮絮叨叨地又轉向孟瑛:“你也是。你哥哥們不在,為孃的也只有指著你了。仗著年輕不好好保養,老了是要吃虧的。”
孟瑛當著懷王的面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幹答應著。懷王鼻子裡哼了一聲道:“知道了。你快回去睡覺吧,我們爺兒倆還有幾句話說。”
馮氏滿面不滿,但也不好說什麼,嗔怪地看了懷王一眼,轉身出門。
那家丁看她這麼快又一個人出來了,料她也沒能說動懷王回去睡覺,絕望地暗中嘆了口氣。
“兒子最近總算是為父親辦了一件事,父親怎麼還是不滿意的樣子?”孟瑛本是來邀功請賞的,懷王的態度卻不置可否,因此他雖儘量恭順,口氣中卻還是帶著一絲埋怨。
“你私自做主,叫老夫怎麼誇你?”懷王面色很是糾結:“沒有你這東西,為父也能做成此事!如今時機尚不成熟,你貿然拿來,反倒成了燙手的山芋,一旦被人發現,我怎麼解釋?”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孟瑛,卻又不好責怪他,畢竟自己還是體諒他想做點事的想法。
孟瑛眨巴著眼睛想了想,不解道:“兒子也是無意間在一個隱秘的巷子裡聽到他們商量交易的事情,想著此物事關重大,不管怎麼說要拿到咱們手上。若是遲了一步,那東西可就被天機堂奪去了!”
“奪去就奪去了!老夫已經說了,沒有此物,老夫也能做成此事!如今你拿在了自己手上,一時半刻又用不著,留著也是禍害!若是被那天機堂的順藤摸瓜查到你這裡,豈不是得不償失!”
“父親放心!兒子做的絕對乾淨!那既然父親覺得無用,兒子就毀了它得了。”孟瑛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委屈。
“不必了。”懷王沉吟了半晌,才淡淡道:“拿去藏起來,一定不能藏在府裡。狡兔三窟,你小子在皇城裡找個藏東西的地方應該不難吧?有需要的時候,為父自然會告訴你拿回來。”
“是。”
“回去睡覺去吧,不要讓你母親擔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