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開始還未多想,只是坐著等。越到後來,越覺得一股熱氣直往上竄,頭也暈了起來,再看殿中,大門緊閉,早已沒了人影。她終於意識到有問題了,不禁心中一凜,居然這麼快就被設計了!狗皇帝!居然想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擺佈她!她急忙運功把升騰而起的藥性壓下去,試了幾次,感覺頭腦稍稍清醒了些。急忙一把搶出殿門,提起一口氣就往外飛縱,院門口正進來一男子,一看她要走,便上來攔她。她頭腦發暈,也辨不清是誰,只一掌便將那男子推倒,循著記憶,在蜿蜒的牆壁上連續十幾個起縱,看到一片湖,想著應當是出了宮門,暫時安全了,便落下來,一徑跳進了湖裡。
她雖是個江湖高手,對藥卻不瞭解,尤其是這種皇室秘藥。但皇帝沒理由現在就殺她,結合這藥的反應,也知道必然是媚藥,因此想著在冰冷的湖水裡泡著,熬過這一陣就好了。可是她卻低估了這藥的藥性,在湖水中閉目調息一陣,越發覺得胸口突突亂跳,四肢痠軟,神志不清。她還留著一點意識,心想:“此番恐怕必須找人解決,否則這一關是過不去了。”
暗影雖還是黃花大姑娘,但江湖上打打殺殺多年,並沒有寧為玉碎的念頭。只是想著狗皇帝,居然和後宮的女人聯合起來害我,剛才那男子必然是你的親信,你想著我委身於他,就會乖乖任你們擺佈,我偏不隨你們的願,哪怕城邊隨便找個花子將這清白之身給他,你們也斷然落不到好處。想到此地,她便費力的從湖裡爬了出來,踉踉蹌蹌尋找有人之處,想著隨便找個男子便罷了。這一路身上溼冷,腹中卻如火燒,當真是萬分難受。再看周圍,似乎有茂林環植,又有奇珍異草,異香撲鼻,辨不出是何處,正想著該往何處去找個男子,忽然轉過一道假山,眼前豁然一片空地,空地上竟有一個白袍少年正在舞劍。她像瞌睡遇到了枕頭,不及細想,早已拼著最後一絲力氣欺身上去。那少年察覺背後有人,正要回身格擋,卻一下被她點了穴,軟綿綿便要往下倒。她一把接住少年,踉踉蹌蹌便往假山石後面拖去。
那白衣少年正舞劍舞在興頭上,忽然覺得有人上來,不及回身就被點了穴,軟綿綿的任人擺佈,當真是飛來禍事。他雖身體不能動彈,神志卻清醒,眼睜睜由著人將他拖到假山後面。仔細一看,卻是個年輕的姑娘。這姑娘渾身溼漉漉的,加上髮絲凌亂,甚是狼狽。但細細一看,卻是眉眼修長,面龐秀麗,再加上溼漉漉的紗衣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瓏的身段。少年確定他不曾見過這美人,可是不知為何又莫名覺得很熟悉,彷彿早就認識了一般。正在發愣,這美人竟然伸手就開始剝他的衣衫,他被驚得理不清思路,卻又毫無反抗之力,也只好隨她去了。
清心殿。
“皇上,宮裡上上下下翻了個底兒朝天,還是沒找到。”
“看來是跑了!”皇帝的神色又是震驚又是心痛,一拳重重地錘在桌上。
“祥太嬪說,中了那種藥,無法可解,必須找人......否則她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過今晚。”王全安小心翼翼道。
皇帝懊惱地抓了幾下頭髮:“事已至此,告訴祥太嬪,朕要委屈她幾日了。明日下了早朝,召九公子進宮。”
“奴才遵旨。”
王全安走後,皇帝煩躁地在殿裡來來回回踱步。他此刻心中只剩下愧悔,“若她真的寧死不從,豈不是今夜就沒有命在了?就算她熬過去了,就算朕說是祥太嬪私自行事,她必然也會有所懷疑,對朕有心結。”一想到暗影心中會恨他,他就覺得難受得如同摘心去肝一般。他終究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從小在冷宮裡,祥太嬪教給他的只有手段和算計。他既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的真心,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真心。但此刻他卻確鑿無疑地知道,他一定是做錯了,否則為何會如此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