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張致遠的手下意識地在褲子上蹭了蹭,才敢伸出來和葉修握手。
無溪市這兩天傳瘋了,說女兒嫁了一位驚天動地的大人物,連市府的**oss都前來示好。
如果不是訊息傳得沸沸揚揚,他還不知道女兒已經訂婚了呢。
這個小夥子……看上去器宇軒昂,的確非同凡響。
就是太帥了點,女人緣應該不錯,以後可能會有點煩惱。
“我……沒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所以也沒資格說什麼。年輕的時候犯渾,離開了她們母女,睿知從小就在單親家庭長大,對於婚姻,她可能會有一點恐懼。希望你能好好對她,讓她重新找回這方面的信心。”張致遠握著葉修的手,老淚縱橫。
“放心吧叔叔,我和張老師很好。”
“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你們……好好的……”老頭急忙轉手,抹了一把眼淚,急匆匆地離開了。
望著父親佝僂的背影,張睿知的眼淚不爭氣往外噴湧。
她很想追上去,但最終還是沒能邁出那一步。
葉修已經在張致遠腦海中留下一抹‘神念’,等於裝上了gps追蹤器,隨時都能確定他的位置。
生怕回到黎園被母親看到她的異樣,葉修便帶她來到車上。
張睿知小手顫抖著,拉開了帆布包的拉鍊。
裡面堆疊著一捆一捆的鈔票,足足有十二捆。
十二萬。
細心的張睿知發現,其中夾雜著一些多年前的舊版鈔票,可見這些錢,父親攢了很多年。
包裡還有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張睿知翻開來看,上面記載著每一筆錢的來歷。
“2002年3月7日,拿到了單位給我的辭退補償,一共13000塊。其中的一半,要留給睿知做嫁妝。以後無論生活有多難,都要記得給她攢嫁妝。”
“2006年7月15日,拿到了在這個廠最後一個月的工資,4200塊,其中一半,要留給我的女兒。”
“2013年11月,今年冬天特別冷,兒子說要買個暖爐,但我始終沒捨得。因為,我要給女兒攢嫁妝。”
“聽說女兒訂婚了,找了一個很有本事的大人物。全城的人都在熱議她的婚事。也許全世界的人都羨慕她嫁給了有錢人,只有我想問問她:女兒,他對你好嗎?你感覺幸福嗎?過了一輩子,許多事也看開了,即便家裡有金山銀山,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是陪伴在身邊的人,以及那一個個相濡以沫的日子。女兒,希望你嫁給這個人,是你心之所向,情之所往,而不是僅僅因為物質條件。爸爸每天都為你祈禱,希望上天曾經虧待你的,都在往後餘生中,盡數補償給你。”
張睿知一頁一頁地翻著,淚水模糊了雙眼。
母親和她,都以為父親和那個女人雙宿雙飛後,過得非常瀟灑,因為這些年,他從來沒在孃兒倆面前出現過。
從這本日記中來看,情況並非如此。
父親和那個女人結婚不久,因為生活作風問題鬧得滿城風雨,很快就被單位辭退。生活立即就陷入窘迫之中。
父親輾轉在社會上廝混,進過電子廠,跑過摩的,做過黃牛,送過快遞,甚至……還撿過礦泉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