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愛的事物面前,任誰都會迸發出巨大的能量。
盧修仰望著第一個爬上舷梯的女孩,不禁這樣想道。
旗艦露出地面的高度超過三十米,表面爬滿了短生的苔蘚,入手光滑難以攀附。這樣的攀爬環境,就是天生身強體壯的盧修自認爬到甲板上也要花一番工夫。但是陸盈盈卻像是沒有注意到這些危險一樣,嬌弱的女孩不顧眾人的勸阻,竟是順著側壁無師自通地一口氣爬了上去,搶著登上了船頭。
即便是經過了一夜的短暫休息,陸盈盈初見沉船遺蹟時的激動和興奮也沒有絲毫的褪去。女孩是第一個醒來的,惦記著近在眼前的寶藏,加之連日的趕路勞累,讓這個從未出過遠門的小書士昨夜幾乎沒怎麼睡。直到整裝待發的前一刻,她的眼眶仍是黑黑的,但精神卻像是與身體脫節了一般,展現出不曾有過的亢奮。
“安全!”少女在船頂上揮了揮手,餘下的隊友魚貫而上,穩穩地在船頭的甲板上會合。
“總覺得好像隨時都會垮掉一樣。”盧修嘟囔道,腳下不自覺地在站腳處的木板縫隙上試探著。甲板上也長滿了藍綠色的苔蘚,從頂上看去,就像是整個偌大的旗艦被披上了一層沼澤特有的紗衣,在獵場略顯不足的光照下,泛著極有年代感的幽綠色光輝。
“放心吧,這木板比我想象得要結實得多。”莊暮蹲下身來,用戰刀的刀背戳了戳地面。甲板的彈性反饋極為清晰,除了上面長滿的苔蘚外,根本不像是存在了數百年的老舊木板,倒像是剛剛入水的新船一般,“這船上處處透著古怪,相比之下,它的結實程度已經是最不需要擔心的了。”
“能從這裡判斷出兇寶可能的位置嗎?”白北的聲音略顯疲憊。盧修身上帶著多處暗傷,昨夜裡睡得太沉,兩個前輩總不好讓一個女娃來守夜,因此他與莊暮便一人守了半夜,面具男子更是直到初晨才稍稍睡了一會。
“我確實看過不少對各種海船的記載,但是隻從甲板和戰艦的外部設定很難推斷出裡面的情況。”陸盈盈謹慎地回答說,“總要進去一探的。”
“艙門在這裡。”龍人在不遠處呼喚道。
比起高大的戰艦來,聯通甲板和船艙的門顯得很小,中等個頭的成年人低著頭才能勉強透過。盧修擎住把手推拉了幾下,搖搖頭道:“是反鎖住的。”
“這就傷腦筋了。”小書士用指節敲了敲硬松木製成的沉重的門,“太古時期的鎖大都需要當時的能源為動力才能解開,就算了解開鎖手法也無濟於事。我們還是找找別的進入船體的方法吧。”
莊暮並不言語,只是示意盧修離遠一些,手放在門把上試探著摩擦了一陣,忽地低喝一聲,臂膀一陣鼓脹,用力一拉。“叭!”把手應聲而斷,斷裂的那半截被握在獵人手上,截面卻是棕紅色的,早已經腐鏽不堪。
“這也算是……方法的一種吧。”小書士攤手道。
“真是奇怪,木板都沒有腐爛,金屬製品倒是已經鏽成這個樣子了。”莊暮嘲弄地將半截把手反手扔掉,“看來太古時期的工匠也會有偷工減料的小心思。”
隨著半截鎖芯被拉斷,無論內裡的機關再如何精巧,已然再也攔不住銳意探索的眾人了。盧修抓著門上的格柵輕輕搖晃,只聽“咔噠”一聲,門被驟然推開,一股溼冷的帶著死意的氣息撲面而來,燻得少年暗暗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