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怕,真好笑,他們能找誰來換我?比賽名額都是我掙出來的,以前卡納女單在環冬會的最好成績連自由滑都不入,今年的環冬會我們可是東道主,成績不好他們也沒辦法跟上面交代。”
“離了我他們找誰拿金牌?你說是不是,陳望月?”
沒有應答。
空氣裡只餘下蔣願發抖的呼吸。
“陳望月,我好不容易才回來,你敢不理我?”
“不就是……不就是受了點傷嗎,我身上全是啊。”蔣願突然扯開外套,露出貼著醫用鎮痛貼的腰側,“比你腿上這條疤醜多了。”
“我告訴你,苦肉計對我沒用,你快點把眼睛睜開,不然我把你那堆醜玩偶全捐給孤兒院,還有那隻醜爆了的熊,你跟它一起去睡垃圾桶……”
“陳望月,我討厭你……”
心電儀波紋劇烈震盪。
蔣願的冷笑僵在嘴角。
一根留置針下的手指,勾住她衣服下襬。
“你真的好吵啊……”陳望月的聲帶摩擦出沙啞的笑音,“吵醒我了,你賠我……”
“賠就賠。”蔣願把金牌按進她掌心,“鍍金的,滑聯摳門得要死,也不值幾個錢。”
“我真感動,蔣願。”
“那就用你的康復進度報答我。”
蔣願飛快轉頭,按呼叫鈴時,手套抹過眼淚,吸收了一顆沒來得及墜落的淚。
辛檀主持完家族辦公室的線上會議,就得知了陳望月甦醒的訊息。
他緊趕慢趕回了醫院。
門軸轉動的吱呀聲驚醒了空氣裡的浮塵。
辛檀握著門把的手驟然收緊,指節在逆光中泛出青白——黃昏傾瀉而入,橫亙在蔣願的紅髮間,她環住陳望月的腰,國家隊訓練服外套捲到肘部,露出小臂上的淤青,與陳望月指尖的留置針膠布嚴絲合縫地貼合。
陳望月的頭偏向窗臺,骨傳導助聽器滑落在枕邊,蔣願的鼻尖抵在她頸動脈處,呼吸攪動醫用膠布邊緣,明明是她抱著陳望月,但她卻像只蜷在主人懷裡的暹羅貓。
她們依偎在一起,睡著了。
而陳望月三天來僵硬的嘴角竟微微翹起。
他後退半步,真皮鞋跟在地面拖出半道弧線。蔣願突然在夢中收緊手臂,嘟囔了一句什麼,把臉更深地埋進陳望月的胸口。
護士推著藥車經過時,辛檀已將新摘的白色山茶花擱在門邊,靜悄悄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