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芬狄亞北部沿海地區很流行的一道美食,用鮒魚和米飯做的。”陸蘭庭這樣介紹。
陳望月咬下一口,一瞬間猛烈的發酵氣味像一輛大卡車在她口腔裡橫衝直撞,差點把她的天靈蓋都掀翻,魚肉、魚籽的銷魂味道幾乎讓她酸倒了牙,她用力捂住口鼻,才沒讓自己當場吐出來。
陸蘭庭貼心地遞來餐帕,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望月,我忘了說了,這個不能單吃,要和料汁一起,否則第一次吃的時候可能會不太適應。”
陳望月眼淚都快被激出來,在心裡給這個男人紮了一千一萬個小人。
她努力平復下來呼吸,冷靜道,“沒事。”
陸蘭庭便像是放下心來,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我帶靜姝吃過,第一次她直接吐在我手上,後來倒是纏著要家裡廚師做給她吃。”
更坐實了剛才是有意報復。
“那我也要請我哥哥吃。”陳望月啜了一口清口的氣泡水,“下次帶我哥哥來光顧你們生意好了。”
“小辛應該不太喜歡芬狄亞料理。”
“他只要跟我在一起,吃什麼都開心。”陳望月勾起唇角,頰側現出一個甜蜜的酒窩。
陸蘭庭扶正鏡框,“你和小辛雖然沒有一起長大,但是感情像是親兄妹一樣好。”
“是啊,陸公使不就是因為我和我哥哥感情好才對我好的嗎?”
她一邊說,一邊沿著他的鏡框,一點點把全部的視線,明明白白投進他的眼睛裡去,鏡片後面的那雙眼睛,裡面有著模糊不清的情緒,她掀開了一頁,就勢必要乘勝追擊。
她撐著下巴,輕輕地笑,明明沒喝酒,卻是有些微醺的神情,臉頰被暖黃燈光烘托出暖意,“我都明白的。”
“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的,望月。”陸蘭庭抽了一張餐巾,慢條斯理搽淨唇角,“要是我說,我對你好,跟你哥哥沒有關係呢?”
“我不覺得陸公使有那麼多閒心哄一箇中學生開心。您放心,我不介意在我哥哥面前給您說好話。”她笑眯眯地,“我奶奶告訴過我,以前我媽媽還在世的時候,別人想跟我爸爸做生意,不直接去找爸爸,都是讓自己的太太先去拜託我媽媽,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陳先生最聽陳太太的話,用你們的術語來說,這叫夫人外交,對不對?”
“你並不是辛太太。”
“我可以是。”
她不假思索地說。
啪嗒。
金屬餐叉掉在桌上。
陸蘭庭就坐在那裡,嘴角還是一樣的笑容,像夏天危險的陽光,就凝結在身上,眼神卻沉下去,像一片沉沉的黑暗,沒有一束光能逃脫。
她想說什麼,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卻忽然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