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彥沒回話,埋頭填表。
陳望月把三個人的評分表整齊摞到一起,“周同學,你的也一起給我吧。”
這個從進房間開始就沉默不語的男生透過眼鏡看她一眼,面無表情蓋上筆帽,徑自起身離開。
三張紙並排平鋪在桌面上。
三個書寫規範標準漂亮的字母靜靜躺在黑色方格里,墨跡未乾。
他給出了三個C級。
越霜怒火中燒,“……姓周的,搞這種小動作有意思嗎,你父母沒教過你誠信兩個字怎麼寫?”
周清彥扶了扶鏡架,陳望月才注意到這個男生給她帶來的那一絲異樣是從何而來,他的瞳色是異於常人的黑,鏡片後的那雙眼睛猶如空谷深潭,冰冷淡漠,沉默吞併外界投注的所有光,不給予一絲回應。
“我沒有答應過會配合,從始至終都是你們幾個在自說自話。”
他視線轉向陳望月,“陳小姐,沒有確保規則執行的能力,就不要想著當制定規則的人了。”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越霜呼吸急促,惱得不輕,“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下賤的免費生也敢跟我們耍心眼,你信不信我讓你在瑞斯塔德待不下去!”
“當然信,不過,越小姐,你準備怎麼讓我待不下去,去求你開溫泉酒店的舅舅,斷了學校給我這個下賤貨色的資助?”
他薄唇微揚,明明是帶譏誚之意的話語,但語調卻從頭到尾平得像一條直線,好似天生就表達不出人為的情緒,“可是你自己也只是B班,你哥哥給商聿當跟班,你堂妹給蔣願當跟班,你現在是打算給陳小姐當跟班?哦對,她確實在你做夢都想去的A班。”
陳望月聽明白了,這兩個人恐怕早就結下不小樑子,她愈發好奇周清彥的底氣何在,她不記得原著中有這個角色,但看他一番直戳心窩的話,不像是什麼無名之輩。
越霜果然氣得不輕,指著周清彥鼻子的手指也抖個不停,像一隻被踩中了尾巴,毛髮倒豎的布偶貓,到底還是被嬌慣出身,看得出罵人還不熟練,從小被舅舅夫妻當做拖油瓶,出氣筒,精通民間髒話俚語的陳望月很想對她進行一番指導,但還是站定原地沉默聽越大小姐詞彙匱乏地威脅那個越走越遠的人,“把分改掉,不然我讓你在瑞斯塔德待不下去你信不信!”
陳望月相信越霜已盡力,但呈現出來的效果不過就是小貓咪炸毛,缺乏威懾力,沒有誰會真正當回事,周清彥腳步不停,拉開了門,把越霜氣急敗壞的大喊甩在身後。
“你給我站住!”
“越霜。”陳望月扶著桌子起身,一瘸一拐走到門口,攔住要追上去的越霜,“別管他了,他敢當著我們的面這麼做,就不會改的。”
其實她能夠理解周清彥做法。
每個人都拿到相同的評級,看似公平,其實也是一種對有優勢方的隱性傾斜。
面試已落入下風,如果□□環節再配合陳望月和越霜玩和和氣氣一家親的戲碼,只會延續上一輪遺留的差距。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想得到這點,只不過往往顧忌表面和氣,不會像周清彥一樣明著得罪人。
“不必為這種人生氣。”陳望月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次小組□□環節也是面試考核的一部分,你們有注意到房間裡的監控嗎?”
陳望月示意越霜和常思雨去看房間的天花頂,監控攝像頭紅點閃爍,顯然處於執行狀態。
“我們的一舉一動,說的每一句話,都在上面的觀察之中。”
“之所以把評分權交給我們自己,應該是為了測試大家的溝通和合作能力,我相信,我們剛剛的表現也會被納入考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