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恆一愣。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騙了你。”她眼睛彎彎,“你也騙過我,這很公平。”
說完,她便直起身離開了,身後遠遠傳來許之恆憤怒的叫喊,禾晏只當未曾聽過。
她一步步的往外走,像是一步步離開過去的人生。從今以後,武安侯禾晏,與禾家的禾二小姐,就再無瓜葛了。
有關前生的最後一個問題終於也得到了解答,禾晏此刻卻並無太大的感受。
就好像這些人這些事,再難經得起她心裡的波瀾一般。
只不過……心裡空落落的。
牢獄外的大門口,站著一人,背對著她,身姿挺拔如他腰間的佩劍,正側頭去看房簷下堆積的雪,露出漂亮的輪廓。
禾晏站在原地望著這背影,不知不覺,她的心慢慢的被填滿了,彷彿踩不到實地的虛無,終於在這一刻有了實感。找不到路的旅者,終於在漫無目的的尋覓中,發現了一點光。
禾晏走過去,輕輕叫了他一聲:“肖珏。”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禾晏,問:“說完了?”
禾晏點了點頭。
明日就是行刑的日子了,她與禾如非之間,與禾元盛夫婦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可關於許之恆,終究還是想要弄清楚,他究竟是何時發現了自己的身份。於是央了肖珏帶她來這裡,見了許之恆最後一面。
“怎麼說了這麼久。”肖珏蹙眉。
“很久嗎?”禾晏奇道:“我怎麼覺得沒多久。這已經很省了……”一瞥眼,瞧見肖珏的臉色,禾晏適時的閉了嘴,默了片刻,她又悄悄扯了一下肖珏的袖子:“你又生氣了?”
“和那種人有什麼好說的。”肖珏轉身往前走,禾晏追了上去,“是沒什麼好說的,但我想來想去,都覺得就這麼算了也太便宜他了。所以我說我是厲鬼回來復仇,將他嚇得半死,我是不是很厲害?”她隨口胡謅。
“不要騙人。”
“我沒騙你,是真的。你應當看看他剛剛被我嚇著了的表情……”
女孩子在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方才出來時候的沉鬱,已經盡數不見。他看在眼裡,嘴角微微一翹,故意不理她,任她天南地北胡說一通。
“肖珏,你這個動不動就生氣的習慣不好,要改。”
“我沒有生氣。”
“你是沒有生氣,你就是不高興而已。”
“……”
“肖珏肖珏!”
“幹什麼。”
她抓住他袖子的一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