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如方才疲憊晦暗的眼神,此刻的禾晏,雙眼明亮,笑容燦然,瞧著他的目光裡,竟還有一絲感激。
感激?
他挑眉,哼笑一聲,沒有去應她傻乎乎的動作,“諂媚。”
禾晏盯著肖珏的眼睛,心中默然道。
真的……很謝謝你。
……
那天晚上,禾晏與肖珏坐了很晚。到最後,實在是因為山上太冷,她才和肖珏下了山。
待回去已經是半夜,第二日便起得晚了些。等用過午飯,本想去找楚昭說說昨晚的事,一去才發現已經人走樓空。
“找楚子蘭嗎?”林雙鶴從旁經過,見狀就道:“今日一早,楚子蘭已經跟朔京來的人回京了。”
“今早?”禾晏一愣,“他沒告訴我是今早。”
“來人比較匆忙,”林雙鶴展開扇子搖了搖,“禾兄,聚散都是緣,他遲早都是要回到朔京的,你也不必過於強求。”
禾晏莫名其妙,她過於強求什麼了?不過是覺得臨走之前連告別都不曾與楚昭說,有幾分遺憾而已。畢竟楚四公子在涼州的這些日子,每日都與她認真梳理朔京官場中的關係。
不過人既然已經走了,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
楚昭走了不久後,宋陶陶和程鯉素也出發回朔京了。護送他們回京的是肖珏安排的人,小姑娘臨走時眼淚汪汪的拉著禾晏的衣角:“禾大哥,你一定要回來看我……”
“看你做什麼?你是姑娘,我大哥一個大男人怎麼能來看你。”程鯉素一把將她拉開,換成自己,笑呵呵的對禾晏道:“大哥,看我看我,來我們府中做客,我請你吃遍朔京酒樓。”
宋陶陶:“程鯉素!”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就解除婚約。”程鯉素掏了掏耳朵,小聲嘟囔,“母夜叉,鬼才願意娶你。”
倆小孩打打鬧鬧,這一路上看來不會寂寞了。
禾晏送他們上了馬車,一時間竟有幾分失落。平日裡覺得他們鬧騰調皮,可真到了離開的時候,便感到十分捨不得。
她做“禾如非”的時候,因著身份的關係,不可與府中兄弟姐妹走得過近,程鯉素和宋陶陶就如尋常人家屋裡的弟弟妹妹,與禾雲生一樣,從某種方面來說,彌補了她對於家人的幻想。
王霸和江蛟走過來,江蛟道:“禾兄。”
誤會解開了後,江蛟總算相信禾晏沒有奪人妻室,態度稍有好轉,他道:“家中來人送了些東西過來,我挑了幾樣吃的用的,等下你過去給我拿。”
王霸酸溜溜道:“武館家少東家就是好,都過來從軍了還有人送東西。”
“你不是山匪當家的嗎?”禾晏奇道:“你手下怎麼沒給你送東西?”
“沒錢!窮!匪窩解散了不行啊!”王霸惱羞成怒,“問我幹什麼?你不也沒收到嗎!”
“……我就問問,你別激動。”禾晏心想,她能和王霸一樣嗎?她現在是隱姓埋名過日子,要是禾家還給這頭送東西,是嫌她死的不夠快,還是官府的通緝令寫不出?
“不過……江兄,你家人為什麼要突然給你送東西?”禾晏問。
江蛟無奈道:“禾兄,你是不是忘了,馬上新年了。”
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