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夏沒來得及回嘴,一旁的小丫鬟默默把地上的弓箭收了背好,對她說話,“勸您一句,我家姑娘脾氣不好,不是您的東西,還是不要去碰。”
說完就小跑走了,何春夏剛在腦海裡暗罵這主僕兩個都是些什麼奇怪的謎語人,突然一陣極為怪異的尖哨聲傳來,何春夏耳尖一動,這聲音極為熟悉,鎮魂哨。“二哥?”
立即全力施展輕功朝那哨聲奔去,一路上有好事者也在往那邊趕,嚷嚷不停,“知善院打死人啦!知善院打死人啦!”何春夏聽見,腳步更急,知善院門口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何春夏飛掠幾步,從側牆借力躍上,翻了進去,正巧看見兩人一前一後抬著滿臉是血的姜凡,擠開人群要往外走。何壯壯則站在院內湖心亭的走廊上,口中唸唸有詞,亭子裡面坐了餘丹鳳,展五和一位衣著極為素雅的年輕男子,那男子灰色瞳孔,異於常人,何春夏想想,應該是那個滿人的王子。
她先撥開人群,擠到三人身邊,“我朋友!我朋友!”,探了姜凡鼻息,摸了脈搏,氣血翻騰,鼻息急促,薛漣說話,“只是捱了下茶碗,看著像是皮外傷,主要是後面罵起來話太難聽,氣暈過去了。”何春夏放不太下心,但見他這麼說,先分開人群讓他倆送人出去,再返回來找何壯壯。
何壯壯和另三人在湖心亭對罵,引經據典,儒道結合,以一敵三,不落下風,何春夏小跑到他身邊站了,“二哥。”一起指著餘丹鳳罵,“餘丹鳳,你這個壞東西,真是太可惡了!”
湖心亭三人見突然竄出來個姑娘,一時無言,餘丹鳳看她眼熟,想了一陣,“何春夏?少管閒事,一邊去。”
看熱鬧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自覺分成兩邊,讓出條路來,一襲紅衣騎在馬上,踏進院來,餘丹鳳見了韓香菱,皺了眉,不住吞嚥口水。
“外面的人是你打的?”
餘丹鳳立刻指了展五,眯了細眼,“他動的手,跟我沒關係。”
韓香菱抬眼瞥那滿人王子,指了指走廊上站著的兄妹二人,粉拳在胸微微躬身,“見笑了。”那滿人笑笑,“在我們那兒,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幾個身份低下的弱文人,可以這麼追著比自己身份高得多的小王爺咬,第一次見,還挺有趣。”
“這是國子監,不是你們那邊沒有文化修養的地方,學士為上,儒者為尊,我們尊重武力上的強者,更尊重精神上的明士。這不是有趣!這是我大餘朝海納百川的高貴!”何壯壯昂頭,“你今日入學,第一課我給你上!”
“餘丹鳳,身為王爺,當以身作則,而你,殺人父親還要欺辱弱者,《三字經》《弟子規》唸到狗肚子裡去了!今日當著人家滿人的面,幹著人家滿人才乾的出的事情,人家滿人千里迢迢過來就是來跟你學做自己的嗎?”
“你才是真正的見笑!”
餘丹鳳拍桌而起,惡狠狠地盯住何壯壯,手已握拳,餘光瞧見韓香菱衝自己的不屑眼神,強壓住火,收了惡相坐下。
韓香菱下馬,衝兄妹二人作揖,“餘丹鳳的事我略有耳聞,未問明緣由譏諷你二人,倒是淺薄了。”斜了餘丹鳳一眼,拋下句話牽馬走了。
“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心善,長大以後,關於你,老是聽見些不好的事情,身份有別,不勸你了,好自為之。”
餘丹鳳額角一瞬暴起青筋,只一點點緩緩消退,何壯壯見狀故意嗤鼻的極為大聲,“唉,我泱泱大餘,卻把最不堪,最不公平的事情給一個滿人看去了,丟人啊,丟人!”牽了小妹也要走。
沒走幾步,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不就是要個公平嗎?我給他一個公平。告訴姜凡,把他的狗腿養好了,一個月後,聽濤石下,比劍。”
“我要讓他死在春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