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回到小漁村的時候,忽然發現一輛粉紅色的polo兩廂車就停在我的房子門前。
我正自奇怪,忽然門開啟了,張雅琴老師就含笑從裡面走出來,她今天晚上穿了一件雪紡長裙,脖頸上戴著一串白銀項鍊,似乎還化了淡妝,唇上有一點點亮閃的紅,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少女感爆棚的她,因為以前給我的印象一直是莊重得神聖不可侵犯的。
“怎麼不認識了?”
張老師開玩笑道,她一開口,那種自帶光環的莊重感就靈魂附體般將她包裹起來。
“是不敢認。”
我搔著腦袋道。
“雖然你畢業後,我們可能不再是師生關係了,可我們還是老鄉啊。”
“老鄉老鄉——當面一拳,背後一槍——”
我調侃地念起了網上流行的順口溜。
“才幾天沒見,你就變得這麼臭貧?”
張老師嗔怪道,但她好像也並沒有真的生氣,我也看到了更加立體的她。
“不開玩笑了——最近生活怎麼樣——新工作還順心吧?”
她一提起工作,就似乎換了一副面孔。
“挺好的——同事們相處還算融洽——不過有一點——”
“怎麼哪點不如意?”
“就是一個公司的人,都是以前系裡面的師兄師姐或同屆同門,有種還在校園裡的錯覺。”
“那你就把公司當成另一個家,不是更顯溫馨了。”
“這樣的視角,提醒了我——嗯——想想看,是挺有家庭感的——”
“你生活上好好照顧自己,工作上多向師兄師姐請教,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告訴我……”
聽到她這樣說,我心裡莫名地不好受,可能我是個淚點很低的人吧,眼眶就變得澀澀的,因為沒有第二個人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
說到這裡,張老師忽然停住了,按了一下車鑰匙,後備箱的門就“吱——”的一聲開啟了,她就從裡面抱出一床嶄新的被褥來。
一邊伸展了腰,一邊衝我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搭把手。”
我下意識地接過了,她又抱起了第二床被褥,又拎起兩個抱枕,這才把後備箱的蓋子關上了。
“你這是?”
我奇怪地看著她。
她沒有說話,當先向我的臥室走去,我開啟門,她把我的舊被褥掀到一邊,把新的被褥鋪好,把另一床被褥放進被櫥裡,這才抱起舊被褥走了出來。
我像個傻子似的,看她做著這一切,她把舊被褥放進車裡,這才對跟上來的我說道:“這舊被褥我回去有空給你拆洗了——天越來越涼了——勤換點衣服——如果冷就蓋兩床被——別受了寒——”
我這才想起來,四年來,我的被褥一直是張老師給我拆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