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其華一臉的不可思議,但他什麼也沒有說,扭頭就走了。
這日子啊!就像河水,雖然沒有一絲兒的響聲,但也是向前飛快地奔騰著。
轉眼之間,那火辣辣的日頭就烤熟了麥穗兒,麥穗兒低下了沉重的頭。
“布穀,布穀。”早晨和下午的時候,那些布穀鳥在梯田裡低低地飛著,鳴叫著。
村裡開始響起了磨鐮聲,村頭的空地上,又開始了造場,有老農在趕著老牛,拉著石碌碡,慢悠悠地兜著圈子。
村子裡一忙,這生意就清閒了下來,蘭花花沒課的時候,便坐在門市裡幫忙照看生意。
沒生意的時候,馬大慶便數抽屜裡的鈔票,一毛兩毛的,最大的面值是十元,數了一遍又一遍,錢雖不多,但馬大慶數出了自豪,數出了享受。
這可比上班強多了,上班掙的是死錢,這掙的卻是活錢,輕輕鬆鬆,不出力不流汗的。
馬大慶數錢,蘭花花就搬個小馬紮,又泡一杯野山茶,坐在那兒靜靜地看書。
雖然驕陽似火,但這屋子是瓦房,上面蓋著一層青色小泥瓦,雖說有巴掌大,但這是用泥土燒製的,再毒的日光,也曬不透。
而且,屋裡還有個吊扇,旋轉的像個陀螺,那風“嗖嗖”的,坐在屋裡十分涼爽。
蘭花花一邊看著書,一邊品著茶,那書啊,描寫的是一個山裡女人的故事。
那野山茶呢,卻有著絲絲縷縷的苦味兒,而那書啊,比野山茶可苦多了,催的蘭花花直掉眼淚。
馬大慶數夠了錢,便坐在那兒發呆,這生意啊,不管掙錢不掙錢,都要吋刻守著。
他又不喜歡看書,他喜歡養狗打獵,他在家屬院的垃圾房旁,用石棉瓦搭了一個小窩,養了一條牧羊犬在裡面,還花了一點小錢,買了一支六手老土銃。
蘭花花看著那老土統,上面鏽跡斑斑,她有點兒害怕,萬一炸了膛,咋辦?
讓人擔心的還有草垛兒,這小傢伙學會了走路,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那小腿顛顛的,就像一隻山貓,出溜的可快了。
而且這孩子手腳不老實,一會兒推推這個,一會兒又砸砸那個。
蘭花花正在看書,馬大慶盯著草垛兒,盯著盯著,就有了瞌睡,才一閉眼,就聽“嘩啦”一聲,草垛兒推倒了一摞碗。
一摞碗十個,摔碎了整整八個,氣的蘭花花隨手就在小草垛屁股上拍了兩巴掌。
小草垛不怕打,這孩子皮實,打疼了,只是乾嚎兩聲,卻不掉一顆淚滴兒。
蘭花花嚴厲,馬大慶便慈祥。